即便他日当真封侯拜相了,有了泼天似的权势富贵,日日对着这样这样一张脸,怕也是要食不下咽寝不安席的。
杯子中的青梅酒本就味浅寡淡,外面的景致也好没意思,沈瑞生出了些打道回府的心思。
随便那冤家长了几个鼻子眼睛,砍下脑袋一样得死。
他正打算起身离开,就听到外面传来不小的喧闹声,没由来的,沈瑞突然想起来原书中说江寻鹤生得一副好相貌。
捏着酒杯的手指蜷了蜷,他最终还是有些烦躁地叹了口气,不耐烦地用手臂在窗子上撑了一下,略微探出些身子向下看。
原本是想着数着第三个人就是男主,可实质上当他真的向游街的人看过去的时候,一眼就准确地落到了江寻鹤身上。
沈瑞好像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前面两位长成那样,元水街上还围着那么些姑娘小姐,合着都是为着这一位来的。
蓝袍簪花对人的样貌总是要挑剔些,放在前面那两位身上多少有些不忍看,可眼下放在他身上却有着一种叫人惊艳的冲突感。
江寻鹤神色松散,好像满街的嬉闹嗔怒都和他无关。
他只是坐在马上,却叫人觉得和他之间隔山隔水地远。
偏偏鬓边一朵牡丹又把人从千山万雪中拉扯回人世,孤山明殿的纵横拉扯之间显出些叫旁观者目不转睛却又手足无措的明艳冲突。
沈瑞仗着满街都是看热闹的人,目光坦荡又放肆地落下去。
却不防江寻鹤突然抬起头,两人的目光便穿过满街的绸缎灯笼直直地对上了。
沈瑞手中还捏着那杯青梅酒,目光对上的一瞬,手指蓦地缩紧,荡出的酒浆沿着杯壁滑下去,没入与指腹交合的狭小地界儿。
他原本还嫌新酿的酒味浅,喝着好没意思,这会儿倒是忽然觉着酒香醉人,直叫他头脑都发起昏来。
人总是喜欢看些孤山远川牵扯上世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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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游街的队伍过去了,他才懒洋洋地重新靠回椅子上,而眼里的那点惊艳却还没有完全褪。去。
沈瑞垂下眼看着指尖上那点未干的酒渍,嘴角露出一点玩味的笑意,他将指尖抵在唇边,舌尖轻巧地勾走了那点梅子酒,唇齿间霎时间便附上一层辛辣又冷冽的滋味。
长得真漂亮,可惜了。
不死是不成的。
——
中都城内寸土寸金,多少人挤破了头也寻不到一处准许人安身立命的地方,可沈家的宅子却南北跨了三条街,横纵间阔落地厉害。
偏沈瑞瞧着是个骄奢爱风月的,内里又最厌烦那些劳什子的玩意儿吵到他面前来,因此便在宅子的最里边儿划出好大一块地界作为他自己的院子。
最是清静,离正门也最远。
而从沈府正门到这院子之间的路径,得有专门的人日夜候着,抬一顶软轿往来,随着轿子一并备着的还有新鲜瓜果、时时好入口的清茶。
沈府每月奢靡的用度里要有大半是被他一个人挥霍的。
这会儿他正合着眼斜倚在铺着软垫的竹轿上,一边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一边将手指探进果盘中捏了一颗葡萄送进口中。
春珂从后面一路小跑过来,临近了,才停下来平了平气息轻声道:“公子,吏部的孙大人送了拜帖来。”
沈瑞将葡萄皮吐到一旁的小盘子里,哼笑了一声:“他倒是个反应快的。”
他方从元水街看过进士游街回来,还不曾回院子,就有闻着味儿的自己先巴巴地送上来了。
甭管安的是什么心思,总不好白白地就辜负了去。
他向帘子外探出一只手,春珂见状便小心地将拜帖呈了上去。
沈瑞两指曲回将那张拜帖夹送到眼前,盯着上面那行字瞧了片刻,唇边忽而掀起一点笑来。
“园子里的花开得正妙,请进来逛逛吧。”
春珂在元楼方得了罚,本就够她心惊肉跳些时日了,这会儿更是半点打趣的都不敢说,只能垂手应下。
与她一并侍奉的春珰悄悄斜了她一眼,随后恍若不觉般笑问:“那老东西心思多得很,公子打算何时见他?”
沈瑞懒散地打了个哈欠,神情上略见些促狭,他扯过一旁的锦帕遮盖在眼睛上,随口应付道:“午后好眠,睡醒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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