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娘,又上山去了?”
在小溪边浆洗衣物的刘大娘笑意盈盈地和挎着篮子的小媳妇打招呼。
那名被称作“玉娘”的女子面上戴着一层薄纱,只露出一双水汪汪的眼睛。
“诶,阿右喜欢吃酸甜味儿的果子,我上山给他多采了些。”
刘大娘听她这样说,连连赞叹她是个好娘子,又能干又贤惠。
玉娘被她说得不好意思了,隐约可见她面纱下绯红的俏脸。
等她挎着篮子走远了,刚刚一言不发蹲在刘大娘身边的小娘子开口了。
姚娘是刘大娘的儿媳,才刚嫁到这个村子没多久。
玉娘多半时候都待在家里照顾她那个相公,这还是姚娘第一次看见玉娘,虽然玉娘只露了半张脸出来,但秀美的容貌可见一斑。
姚娘端着木盆凑到婆母旁边,“娘,这个玉娘怎么戴着面纱啊?”
刘大娘听了这话叹了口气,一年前还是她和她家那口子把玉娘和阿右捡回村子里来的。
那日刘大娘像今日这般在溪边洗衣服,不料这水越洗越红,刘大娘沿着小溪边往上走,就看见了倒在河里生死不知的一对男女。
两人身上的衣物华贵无比,却都被河里的石片划得破破烂烂的了。
刘大娘心善,连忙跑回家将丈夫喊来把这两个人搬回家,又请了个郎中来给他们医治。
过了三天玉娘先醒了,刘大娘看到她惊恐的眼神温和地安抚她。
“姑娘,你别怕,我们不是坏人。”
薛柔玉看着四周贫瘠却不失温馨的小家,稍稍放下心来。
片刻后,她想到什么似地东张西望,“大娘,你只救了我一个人吗?”
梁元佑是和她一起掉下来的,自己被人救了,他不会······
刘大娘看她都要急哭了,连忙开口说:“你别急,那位郎君在隔壁屋呢,他伤到了头,现在还烧着呢。”
薛柔玉听了这话哪里还坐得住,立马起身踉踉跄跄去找梁元佑。
说来也巧,薛柔玉一去,一直昏迷不醒的梁元佑就睁开了眼,只是眼里茫然无措。
“你是谁?”
梁元佑不记得她了,薛柔玉脸色一白。
准确来说,梁元佑脑袋上的伤让他失去了此前所有的记忆。
他不止不记得薛柔玉,甚至连自己叫什么都忘了。
起初薛柔玉还伤心地垂泪不止,直到梁元佑皱着眉头替她擦掉了脸上的泪。盯着她手里那枚桃花香囊。
那是梁元佑高烧到手指筋挛也不愿放开的东西,他攥得太紧手心都被自己掐出血来了。
刘大娘和丈夫掰了好一会才把他紧握的拳头掰开,在薛柔玉醒后又交到了薛柔玉手上。
“你别哭了,那个东西······”
梁元佑目不转醒地看着薛柔玉手里的香囊,他甚至不知道怎么称呼那个东西,但他一见到心里就涌出无限柔情,好想要······
这本就是梁元佑的东西,薛柔玉刚想开口解释,却不料梁元佑眼里的情绪太过浓重,这还是他醒来之后第一次有这么强烈的反应。
因为她手里的香囊?
薛柔玉又低头仔细端详了片刻,她不记得自己有送过这个给梁元佑,那就是旁人送的了。
她暗暗咬紧牙关,那个旁人除了琉璃不做他想,佑郎到死也不愿松开的东西是别的女人送的,这让她怎么接受得了。
但好在,梁元佑现在失忆了不是吗?
薛柔玉幽幽地抬起头,眉眼带笑地看着懵懵懂懂的梁元佑。
“你若喜欢,我把它送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