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虽然看不起我爸妈,看不起我这个孽种,但也会给我奶奶一些面子。”
霍松庭昏昏沉沉的。
“我记事起,她就一直很忙,白天帮人做家务,晚上在家里缝些漂亮的小孩帽子,到了冬天,就骑三轮车拉到大街上去卖。”
“她腿脚不好,到了冬天就会很难受,我就在后面帮她推车。”
霍松庭喃喃着。
恍惚间,他似乎又回到了那些寒冷的冬天。
回到了那个帮奶奶努力推车的孩子身上。
“生意好的话,一天能卖十顶帽子,赚50块钱。”
“收摊回家的时候,我总是盯着路边5块一串的糖葫芦看,想吃却舍不得。奶奶看得出来,就会偷偷去买下,等到家才从怀里拿出来。”
“那时候奶奶已经很老了,我家没什么钱,但她就是这样一点一点把我养大的。”
霍松庭说着说着浑身颤抖,可他也死死咬着牙,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我、我是奶奶养大的孩子啊……”
“我怎么能让她失望呢?”
“我想着为了奶奶、为了自己赢一次,可不知道哪一步踏错,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霍松庭隔着很远,凝视着房间里那个喜笑颜开的老人。
像是隔着电影银幕的观众,又像是驻足停留片刻的路人。
“对不起啊……奶奶。”
他轻声说。
“秦尚远,就把我放在这里吧,我不值得你浪费时间了,你替我看看她。”
“替我告诉我奶奶,我爱她。”
寂静。
秦尚远耳朵里只剩下霍松庭逐渐微弱的呼吸声。
背后感触的体温渐渐冰冷。
霍松庭的瞳孔扩散。
呼吸停止。
他直到死前也没闭上眼睛。
秦尚远低头。
霍松庭的血淋淋的手里,也依旧紧紧攥着那颗破碎的心脏。
秦尚远将霍松庭放在了柱子后面,替他合上了双眼。
回头看了眼楼下,学生会和约束局的武力小队早就将整座昆仑馆围得水泄不通。
每个人的手上提着各种封印物和冷热武器,蓄势待发。
看到秦尚远探出了头,楼下的每个人先是一愣,紧张的神情就渐渐放松了下来。
秦尚远伸手,作了个“危险解除”的手势。
见到为首的是竹夜青教授,他顺手就从身后抽出了新月权杖,抛到了她怀里。
竹夜青接住沉重的权杖,她先是低头一愣,再抬头时,秦尚远已经消失不见了。
长廊里。
秦尚远理了理衣襟,擦去袍子上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