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鹤一愣,疑惑道:“这是……”
韦一笑道:“云总镖头,你且先打开看一眼。”
云鹤将木盒放在桌上,打开,微微睁大了眼。
木盒内赫然一颗带血的人头,黑发凌乱散开披着面,脸上尽是血污。乍一眼,根本认不出是谁。
云鹤细细辨别,越瞧越是熟悉,这正是当日向官府举报他们起义的叛徒的首级。认出是他的首级后,心中不由得一阵畅快。
韦一笑看他神色,也跟着一笑:“这就是那叛徒的首级。至于太原府知府的首级就不能交给你了,我们要拿去祭拜我们牺牲的兄弟。”
云鹤感激不已,又怎么会有不满。
聊完后,方思阮便带着手下离开了。
云鹤平素为人仗义,在晋陕一带名望甚高,他先前联络了两地的豪杰,歃血为盟,一起起义反抗元廷。
但起义前昔却被一叛徒暗中偷走了结盟名单和筹划书。于是,起义的大事不但被搁置下来,而且还差点导致全军覆没。
但他既能号召得了两地群雄起义,就能号召第二次。若是能将他拉拢而来,就等于拉拢到了这两地的群雄,晋、陕两地则能被收拢进明教范围内。
他此次愿意前往汉水,周子旺那边就有办法使他自愿加入。
第二日一早临行前,方思阮又将周芷若又送了过来。
……
十年春秋,武当山依旧云雾缭绕。
失踪多年的武当派张翠山张五侠,总算再次在江湖上露面。他流落冰火岛将近十年,最近乘着自己搭建的木筏,历经月余的时光,终于带着自己的妻子殷素素和儿子张无忌回到了中原。
又恰逢恩师张三丰百岁生日之际,获知张翠山的消息,武当派上下欣喜异常。
云鹤带着周芷若前往武当派,一路上自是也听到了这个信息。当初,少林寺僧人指认张翠山为龙门镖局惨案的凶手。少林高僧的证言,大家自然相信。
天下镖局为一家,云鹤自是趁机要亲自问上一问张翠山的消息。
既然已经到了武当,他就向前来接待的宋远桥问起了张翠山。
自从张翠山回来的消息传出后,先后已经好几拨人马来到武当派询问,都被宋远桥一一挡回。云鹤问起此事时,他也以相同原因搪塞回去。
云鹤心知他们故意隐瞒,心里不大高兴,不阴不阳地说了几句。
莫声谷一直是个直脾气,这些年沉默了许多,但牵扯到自己的五哥张翠山,当即刺了一句回去:“我五哥行事一向光明磊落,是绝对不会做出屠杀别人满门的事情。”
云鹤冷冷笑道:“有少林寺的高僧作证,难道此事还有假?”
莫声谷回他:“我们武当派绝不会行包庇之事,此事这么大,怎么能只听少林寺一人之言?”
几个来回下来,双方心里都不痛快。
云鹤思及自己这次来到武当派是为了替阳教主送黑玉断续膏给俞三侠,而非为了自己出气,于是强忍下这一口气,拂袖离开。
他刚离开,张翠山便出现在了大厅内。其实,他到达武当已有一会儿,妻子已经带着无忌前去休息。
见过三哥之后,他独自转到这里,听到几个师兄弟帮他说话,忍不住心怀愧意,却又不能现身,以免为武当派带来更大的麻烦。
等到云鹤起身离开,他才绕过屏风,与几个师兄弟相见。
十载未见,师兄弟几人与他相见都激动不已。
“五弟!”
“五哥!”
莫声谷激动地喊了一声:“五哥!”
张翠山眼含泪意,与他们一一执手。他目光一一扫过五人,只觉十年未见大家都没怎么变过。
视线落在莫声谷身上的时候,他一顿。十年前他离开时,莫声谷还是个英挺俊朗的少年郎,如今再见却是成熟了不少,满脸的胡髯,眉宇之间更是一直萦绕着一股愁绪,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一一见过后才落座,说起刚才云鹤的事。
张松溪说起云鹤,倒是语带赞赏。说到他先前带领陕、晋二地义士起义对抗元廷之时,在场师兄弟都忍不住说上一个“好”字。
莫声谷是第一次听闻此事,对他心生敬佩,霍然站起身,向他们说道:“我刚才言语之上对他多有不敬,趁他还未下山,先去和他道个歉。”
他向来是个直爽性子,一事归一事,云鹤对五哥张翠山言语间多有不敬,他看不惯。但云鹤抗元心志坚,又实在是令他佩服,顿时后悔起自己刚才说的话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