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个诸伏景光不可能是真实的。降谷零无比清楚这一点,所以才更加厌恶利用这一点的人。
“不是面具,那么是整容?”他冷冷地问,“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zero一旦认定了一件事就会特别固执呢,唯独这一点,一点也没有变化。”诸伏景光叹了口气,“当年那个时候,我并没有死,如你所见,我还活着。”
“没有防爆服……话说有防爆服也无济于事吧?”降谷零短促地笑了一声,“如果你真的是他,那么希望你能解答我的疑惑——你是怎么在子弹命中心脏、身上捆着炸弹,又还能在火灾和楼梯坍塌下活下来的?”
更让降谷零觉得难以置信的事情是,就算怀疑他也是卧底、又或者因为别的什么,为什么有人能将诸伏景光扮演地与本人如此相似?
……就好像真的是那个死去的人又活了过来一样。
从苏格兰暴露至今已经三年,组织甚至到今天都不知道苏格兰这个卧底的真实姓名,那眼前这个人是怎么知道和诸伏景光有关的一切、又这么准确地假扮成他的?
如果组织知道诸伏景光和他的事,那么不应该用这么委婉的方式来试探他,等着他的只会是琴酒的伯莱塔。
FBI吗?不太可能,连主要活动地点在日本的组织都不知道这些事,那几个FBI怎么可能查出来?
唯一有可能的是那个卧底在公安的组织成员,但既然这个卧底知道诸伏景光的事,为什么没上报给组织?……眼前这个“诸伏景光”,是那个卧底出于私心的自主行动吗?
但意义是什么?完全搞不明白。
降谷零皱起了眉,盯着诸伏景光时脑海中转过各种想法,迅速地思考着眼前这个虚假的“诸伏景光”背后的人可能会是谁。
诸伏景光显然对降谷零的各种阴谋论十分无奈,他被揪着衣领,抬手握住降谷零的手腕,叹了口气,“zero,你宁愿相信我是整容的,也不愿意相信我就是诸伏景光吗?”
“并不是我不相信,只是常识告诉我,不可能有人会在那样的爆炸中活下来。”降谷零冷冷地说,“你到底是谁?”
“确实,你说的是对的,如果符合常理的话,是不可能活下来的——但如果是超乎常理的呢?”诸伏景光意有所指。
超乎常理?
降谷零一愣。这个词让他下意识地联想到了并不在场的另一个人——鹿见春名。
那种类似于死而复生的“超能力”,在他看来,是要比死而复生更加不合常理的事情。
如果不合常理真的指的是鹿见春名,那么这件事又跟鹿见春名有什么关系?
降谷零还没想明白这件事和鹿见春名之间的关联,诸伏景光就再次开口了。
“如果你还不信的话,”诸伏景光顿了顿,他微微闭了下眼睛,才再度睁开,面色无比严肃,“zero,你的初恋是宫野艾莲……”
“好了闭嘴,我相信你真的是景了。”
降谷零打断了诸伏景光。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死死攥着诸伏景光衣领的手指缓缓地松开,好像全身都在瞬间失去了力气。
青年深深地垂下头,紧绷的肩骤然放松下来。
一时间谁都没有再说话,诸伏景光放松地靠在车门上,他看不见降谷零的表情,但能听见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开始下雨了。
雨滴从暗沉的天幕中簌簌地落下来,滴在车窗玻璃上,落进诸伏景光灰蓝的瞳孔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