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闲珺:“见不得人的东西就该见不得人,你瞧,人总是向往阳光的,”他指着楼下那些为楚留香精彩的经历一起一伏的那些人,“他们得不到那些荣誉,所以向往那些有能力得到的,变相说起来,不过是弱者无力的渴望。可你不同,你曾经肢体残缺,但够不上弱者范围,至于你是怎样沦为丧家之犬的……”
故意吊人胃口似的将声线缓缓拉长,直到原随云沉着脸道:“还请明说。”
季闲珺看他仿佛看一个笑话。
“你的所作所为连自己都认为见不得人,何谈荣誉地位?抱着黑暗中的权柄自得其乐地做个梦好了,梦碎了,人也该醒了。”
茶杯里的绿汤轻轻一颤,自中间荡起缕缕涟漪。
仿佛是在证明季闲珺的话语一般,从茶楼门口走进来的男人穿着蓝色的布衣,高大的体格将这身廉价的衣物衬托的得体,优雅。
深邃有神的眼眸配合凌厉的眉宇,本该是十分男子气概的相貌,但因为他一笑,融化成柔柔春风。
“楚留香。”
原随云放下手中一口未品的茶汤,默默吐出这个可谓是宿敌的名字。
一阵令人心悸的沉默之后,楚留香本来的话也在季闲珺若无其事的残暴下被噎回肚子里,这回气氛是真的冷得掉渣,没一人敢张嘴。
季闲珺算是在场最为淡然的一个,不过也是,他刚发完火,以这个人的修养还不至于接连让情绪大起大落,所以他不动声色的抬起眼帘,笑意浅浅挂在嘴角,以这个动作少许安抚了其他人生动波动的内心。
嗯,既生动又波动。
复杂的没边儿了!
原随云叹道:“季闲珺,我之前弹奏的曲子如何?”
季闲珺做出沉浸其中的表情,评道:“上佳。”
原随云笑了,遍布小园各处的紧张气氛在这一笑中消散于无。
孙秀青只感一直沉沉压在心头的压力突然消失,她征愣少许方回味过来滋味,顿时神色黯然,如同遇上自己望尘莫及的人物。
像是那个印象中白衣胜雪的男人,仅仅是单纯的呆在他身旁就有自惭形秽之感。
石秀云是师姐妹中性子最好,最细腻的那个,她发现孙秀青神色恍惚,不禁为此着急,但是视线里一抹血色硬是将她到嘴边儿的话改为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
这些本来就神经紧绷的人们立刻沉下脸色,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一时之间,抽气声不绝于耳。
只见一个浑身浴血的男人紧贴在墙角,仿佛壁画似的镶嵌在墙内,可即使这副惨状他仍是没有死,在石秀云发现他时,他还眨眨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珠滴溜溜的在渗血的眼眶里转动,恶意裂开的嘴巴,露出一排白牙。
形象可谓血肉模糊。
“呕——”
叶秀珠当场没忍住呕吐的欲望,扶住门框吐出一地淅淅沥沥的清水。
马秀真见状顾不得反胃,忙挡住叶秀珠的眼睛防止她再看。
孙秀青眉头皱的死紧,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算是在场人中反应最小的那个,严人英和张英风则忍着骇然走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