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房间内有片刻的宁寂,忽然一声震天般的怒吼响起,是曲震的声音,“曲子辰这混小子,把一涵抱出去就不能吭一声。”
曲子晋听完张嫂一席话,立即就给曲子辰拨了电话,可一如来时般,无法接通。忽然,曲子晋眸光一沉变得犀利,联想到出现在宴席上的曲子辰种种不对劲,心头顿时涌上不好的预感。
曲子辰性子再顽也不会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抱走一涵,除非事出有因。一念至此,曲子晋立即招来绯色水墨的经理,提出要查看监控录像。
房间内没有摄像头,但大厅有,只要曲子辰从屋里走出来过,摄像头就能记录他的行动走向。
监控录像前,大家屏气凝神,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电脑屏幕,然而让所有人都失望了,曲子辰压根就没从房间走出来过,也就是说,两个人凭空消失了。
曲子晋不信这个邪,复又回到曲一涵所在的房间。刚进屋,一震风刮了进来,吹得窗户开开合合,撞击有声。
像是突然醒悟般,曲子晋疾步走到窗户旁,深幽的目光盯着窗棱定定的看。忽的,眸光一紧,继而朝众人道,“不用费力去猜了,一涵是曲子辰抱走从窗户上跳下去的。”
这一番话出口,就意味着曲子辰带走一涵怀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大家听的一时怔住,眼里有诧异和不敢置信。
末了,还是柳絮开了口,“子辰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不是我们大家误会了他?”柳絮不相信,曲子辰会是那种人。
“不会。”曲子晋给出肯定的答案,“张姨出来后,我进去过一次,那时一涵还好好的躺在摇篮车里。”
这话宛若重锤般狠狠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头,压的众人喘不过气来。曲子辰在大家的心目中,一直是开心果,活宝的形象,是无害的。
然就是这样一个无害的人,却一声不吭抱走了一涵,然后断了联系,不知去向,徒留一众人干着急,心悬在那儿。
静静听着一直没开口的秦映芝,忽然皱眉出声,“我相信子辰的人品,会不会……他是迫不得已?”
这话隐隐有维护曲子辰的意思,曲子晋听了没怎么表态,只是微微勾了勾薄唇,弧度有些冷,良久才淡淡道,“也许吧。”
在得知是曲子辰抱走一涵后,曲震本就在气头上,听到秦映芝的维护更是怒气中烧,“有什么迫不得已?就算再迫不得已也不能坑自己的亲人,一涵要有个什么闪失,他拿什么来偿还?”
“再说了,有迫不得已就不能知会我们一声?我们大家一起想办法解决不成?非要搞偷偷摸摸这一套。”
越说神情越激亢,“你说我这一生也算为人光明磊落,怎么就教出这么一个没谱,品行败坏到这种地步的儿子?”
话说的很难听,曲子辰被贬得一无是处,杨秀娟和柳岸远对曲子辰就算有再大的不满,当着曲震和秦映芝的面也发做不出来,毕竟两人既是曲子辰,也是曲子晋的亲生父母,更是柳絮的公公婆婆。
深叹了口气,“算了,现在说再多的都没用,还是赶紧找孩子吧。”
一言惊醒众人,大家伙齐齐回神,曲子晋已经在和柳絮咬耳朵,低声交谈着什么。脸上泪痕眼里焦急犹在。
“爸妈,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和柳絮去找一涵。”与柳絮说完,曲子晋转头向双方父母浅声道,话落,携着柳絮出了绯色水墨。
夜晚的风带着清凉之意,吹在人身上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舒服,然曲子晋和柳絮压根就没心思体会这些,他们的一颗心,都扑在一涵身上。
风声阵阵,路灯散发出温暖的橘色光泽,柳絮与曲子晋站在绯色水墨门口,面前,车水马龙,繁华一片。
柳絮侧眸看向曲子晋,“我们该怎么做?”
深邃倒影着万千灯光的瞳眸在暗夜中格外的亮,曲子晋深深凝了眼漆黑幽湛的天际继而回眸看向柳絮,“定位曲子辰的具体位置。”
宴席进行到一半时,陆铭有工作要处理先行离开,听闻这边发生的意外又急忙忙的赶了回来,一看见立在微凉夜色中的两道人影就急吼吼的开口,“到底怎么回事?曲子辰不像这么混的人。”
曲子晋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收紧,没回答陆铭的问题,只是淡淡道,“找人要紧。”
现在不是追究曲子辰责任的时候,最关键在于尽快找到一涵。
陆铭一时无话,抬手用拳头砸了砸曲子晋的肩膀。他看的出来,眼前的亲人兼好友,内心承受的巨大压力和煎熬,并不比在场任何一个人少,没表现出来,只因为他是这个家的支撑。
一股凉风吹了过来,吹散了心头的焦躁和慌乱,柳絮虽着急的不行,但情绪已不像先前那般失控,安静立于曲子晋身旁,听他和陆铭说话。
从得知怀孕到如今一涵满月,短短将近一年的时间,春来春去,眨眼间又到了深秋,枯蝶般的落叶脱离枝头,再不受控制飞向远方。
柳絮犹记得,去年的深秋,给她和曲子晋留下了很多美好的回忆,今年,却因为一涵,所有人都不得安宁。
要说怪,说怨曲子辰,她肯定是怪的,怨的,但正如曲子晋所说,怪和怨并不能解决任何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