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都没问我,背过身走到茶几前,在茶几下的小抽屉里烦躁地翻动起来。
不过片刻的眼神交汇,我却看出他的厌烦,那眼神好像在对我说:闲着没事的话,不如出去多跑两单。
我知道自己今天确实偷了懒,工作才半天就回了家。
突然听见搓动打火石的声响。池易暄趿着拖鞋走到窗口边,点燃香烟后送到唇间,狠吸了一口,仿佛是缺氧,将那股难得的氧气含住后,闭了闭眼。
那口气被他含了好久,在喉头来回滚了几遍,才被具化成一团雾蒙蒙的云,眨眼就被窗前的风卷走了。
我走到他身边,踌躇着开口,“哥……别抽了。”我们不是说好不再抽烟了吗?
他耷拉着肩膀,靠在窗口边,好像没听见似的,手将烟送到嘴边,机械性地一抬一放,几口就抽掉了半根。
“少抽点,好吗?”
我要去拿他指间的烟,他立刻变得机敏,将半边身体转过来,挡住我伸过去的手。
“别抽了。”我掰过他的肩膀,他抬起手肘想将我顶开,眉心中央挤出沟壑。推搡间,剩下半根烟不小心从他指间滑脱,从窗口跌落到楼下的水泥路上,闪动两下,彻底熄灭了。
池易暄的眼朝下探,望着灰蒙蒙的路面,鼻息逐渐变得不耐烦,“好吵啊……”
他拿手揉脸,手指沿着鬓角插入发间,蜷起后用力抓住头发,就像之前他抓住他的手机。紧绷着的耐性到了极限,变成了一戳就破的气球。
“你真的好吵啊!”
透着寒意的怒喝,轻易我击穿。
他将头埋进双臂间,沉重地喘息着。令人窒息的沉默,我因为缺氧而头昏脑涨。哑巴的我讲不出安慰的话,我的存在让他难以忍受。
看了眼时间,八点多,虽然错过了高峰期,但是现在出门的话还能接到几个订单。
我回到卧室,捡起马甲穿上。出门之前,池易暄依然靠在窗口前,他没有看我,也没问我要去哪儿。
楼道的声控灯到现在还没人来修,凄冷月光落在弯折的阶梯上,将它们照出级与级之间的分割线。
我往下走了几级,左腿疼得更厉害了,裤腿掀起来,才发现乌青渗血一大块。
我不敢告诉我哥,我今天被车撞了。追尾,对方追的我,把我撞到了两米开外,好在他想要私了,赔了我一千块钱。
扶着楼梯扶手勉强下到一楼,去附近的药店里买了最便宜的红药水涂了涂。一天就吃了一顿,我的肚子咕咕直叫,于是又推着电瓶车去附近的便利店逛了逛。
临近过期的面包打折后居然还要4块钱,挂面一整包也才3块,我和哥哥可以吃好多天。想想还是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