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航之是大夫,为了病患而牺牲,那是他自己的选择。可是,你没有选择,你只能接受,只能活得更好更健康!他是蠢是傻,但所做一切无非是希望你能健健康康的活着,你生前心绞痛何止折磨自己,你也在折磨他!是,他是死了,但至少你还活着,你懂不懂你身上的责任和义务?”明忆握着未央的肩,正色道,“现在你的命不再是你一个人的呢,它有杨航之的一半,你不能这么任性不能自己想怎样就怎样,你要替杨航之活着,替他好好的活着。杨航之喜欢笑、喜欢这世上的一草一木。。。。。。你要用你的眼睛帮他看尽花红柳绿,要用心去感知人间温情,你要活得比谁都幸福,如此才能让他觉得这一切是值得的啊。。。。。。。”
“可是。。。。。。”
“没有可是,不要寻死觅活让我轻看了你,更不要让杨航之觉得白救了你。”明忆的话让未央沉默了,许久她才说,“如果在两年前,或许我很愿意用我的眼用我的心去为杨航之感知世间的美好,可是现在。。。。。。”
未央要说的话在低眸看见明忆的手时,彻底被打断了,她惊恐的看着那磨破皮的十指,“你的手。。。。。。”
明忆随便看了一眼,“没事。”
未央却虚弱的从床上起来,连忙从抽屉里翻出药膏给明忆擦上,他的十根手指都破了,那是弹了一夜琴的下场。她不觉得愧意更深,会不会她真是天煞孤星,每个和她接触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她的心忽而一惊,有些不敢靠近明忆,但又不忍看他伤痕累累。
“雪楹。。。。。。”明忆轻轻喊了一声,她的手指轻柔的抹着药,握着他的手的感觉,让他莫名的有些心慌意乱。
未央没有吭声,低着头抹着药膏,她知道明忆要说什么,又是问在哪里见过。她现在已经害死一个杨航之了,她不要再害了明忆,就当她已经死了吧,反正未央确确实实已经死了。
自那日之后,未央就被带入了王府,在明忆身边生活着,和妻妾完全不搭边,但也不是丫鬟,她自己攀高枝的理解为朋友。
日子就这么悄然而过,未央只想等手伤痊愈就可以离开了,现在除了仰仗明忆,她也无路可去。
北凉的冬天特别的冷,北凉的雪也特别的大。
外面飘着鹅毛大雪,未央抱着暖手炉还觉得冻得发抖,看着外面的大雪,既想出去又畏寒。
上一年的冬天,她在昏迷错过了雪。这一年的,她想好好看看,却时常有婢女来让她就寝,说太冷了,让注意身子。
未央没有理会,现在只要一看见雪,她就会想起那山顶的点点滴滴。他说以后每年都去山顶看雪,他将她抱在怀里,让她感觉不到一丁点寒气。他喊她娘子,那样宠溺又显娇媚。他说夫妻就是鸳鸯,要永远不离不弃。。。。。。那时候,她真的以为可以永远这样下去,可惜,他们的永远并不能走太远。
背上的箭伤还在,留了一个难堪的疤,北凉的大夫医术不错,但就是这些疤痕他们去不了,这点不及杜远,杜远有药什么疤都能除去,除了手腕的伤,或许真的是伤得太重。
“雪楹姑娘,还是早点就寝吧,要是王爷回了,看您还这样冻着又要则责罚奴婢了。”婢女小心翼翼的说着,他们几个小丫头私下里皆在议论,看王爷对雪楹姑娘的在乎劲儿,肯定就是将来的四王妃了。
“你下去睡吧,我要出去走走。”说着撑着绢伞走了出去,王府里点着灯,处处灯火通明,站在院子里,看着雪花纷纷落下,落在伞上簌簌的响。
下了一整天了,地上已经铺了层厚厚的雪,未央心思一动,蹲在雪地里想要堆一个小雪人,可是手一捧雪就僵硬了。伞倒在一侧,雪花洁白的落在她的肩头发梢。
“雪楹。。。。。。”忽而有人站在她身后,她微微回头,烛光中雪花的映衬下,他白衣胜雪俊美无邪。
“这么冷的天,怎么还能跑出来?”明忆说着将她扶了起来,未央看着朝夕相处的明忆,不知道在他心底是不是已经认出她了呢?
然而这些都不重要了,她轻声道,“我想堆个雪人啊!”
“那我给你堆!”他说着竟卷起衣袖真的在雪中滚起雪球来,未央静默的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眼睛有些发酸,她和他为什么总是这样狼狈的重逢?
“明忆。。。。。。”未央走上前,俯身拉着他的衣角,“不要了,我不要雪人了。。。。。。”
“为什么?”明忆诧然。
未央看着他红彤彤的手,有些心疼的握了上去,企图用自己的手去温暖他,结果她的手竟比他的还冷,明忆无奈的摇头,“瞧我糊涂的,只顾自己堆雪人,都把你冻着了。”
说着下意识的将未央的手放在他的胸口,未央想要抽出来,他却不松手,“就这样,放外面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