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看你这嫌弃样,我走了,这里留你,不过,你要记住,我虽然臭,但我比你能活得更长久。”流浪汉不再面露微笑,他神情严肃,但又莫名其妙地说,然后一路散发着奇臭地出门去。
房间里的臭味一直没有散去,被流浪汉糟蹋过的食物,咬了一口的压缩饼干,沾了口水的,没能咬动的牦牛肉,因为烂牙无法咀嚼所以干脆洒了一地的风干豌豆……
统统被徐子良扫进簸箕里,接着,它们要被送进垃圾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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扫着扫着,徐子良实在忍受不了恶臭,他丢下手中的扫帚,然后冲进卫生间,在一只脸盆里大吐特吐起来。
吐了一会儿,徐子良抬起头,卫生间的毛巾架上蹲着两只老鼠,它们惊愕地看着徐子良疯狂地呕吐,一时间想不明白,一向咬牙切齿的他为什么会这样狼狈。
“你们,去外面吃吧,那些吃的,都不要了。”把苦胆都吐了出来的徐子良有气无力地说。
老鼠像听懂了徐子良的话,它俩一前一后从毛巾架上跳下来,向着屋外跑去。
这两只?跑出去的那一只,这是又回来了?徐子良脑子很乱地想,跑出去的那一只,和他一样,忍受不了臭味才跑出门的吧。
少顷,屋外传来簸箕倒下的响动,它俩倒是不嫌弃流浪汉的恶臭口水,开心地吃起了他要扔掉的食物。
流浪汉的出现,只是这悲惨末世生活中的一个难闻的插曲。
决定立即搬家的徐子良,在次日寻找食物的过程中,有了一笔不小的收获,他找到两包足足十斤的意大利面,这足够他吃好久,因为这盛大的收获,徐子良决定继续住一段时间再说。
又过了两天,屋里的臭味才散干净,徐子良给大门重新换了门锁,屋里又加了一道暗锁,以防止这个世界上最臭的人类,在他睡觉的时候悄悄再次潜入。
好在流浪汉没再来过。
他这才渐渐放下心来。
经历过流浪汉不请自来这种事之后,徐子良反而觉得尾随他一起搬过来的两只老鼠没那么讨厌了,它们除了会偷吃一点东西,其实也吃不多,偶尔闹闹动静,动静也不是太大,但它们身上没有那么臭的气味啊。
于是他好久没拿各种工具追打过老鼠了,有时他还会给老鼠留点吃的。
老鼠也懂得不能浪费,每次都把他留下的食物吃得干干净净,像是饭后还顺便帮徐子良洗干净了盘子。
又一个冬天即将到来。
四季轮回,死寂常驻。
徐子良外出的时候,经常会深深吸一口气,每一天吸进肺腑中的空气都有微妙的变化,越来越寒冷。
天空蓝而高远,蓝的那么不真实。
天空出现几只鸟的身影,徐子良抬头看着,他很兴奋,已经好久没见过天空上的飞鸟,上一次见到飞鸟,还是几个月之前。
不过这飞鸟个头极大,它们是吃腐尸的猛禽,这鸟的视线特别好,盘旋在天空时能够看得到数里之外发生的情况。
徐子良羡慕地想,如果他也有这本事就好了。
末世这几年,徐子良见到次数最多的鸟,也是它们,它们对尸体的气味极度敏感。当地面上暴露出大量尸体,它们犹如嗅到血腥味的鲨鱼,成群结队地狂飙而至,争抢食物。
之前,它们可是很少踏入城市的。
瘟疫的蔓延,导致出现无数无人收殓的逝者,鸟们以此为契机,前去解决这个问题,顺便解决它们食物来源这个大问题。
想到这鸟是吃尸体的,徐子良顿时又感觉索然无味。
他开始了每日例行的寻找食物。
先将卫衣的帽子卡在头上,这种鸟虽然不至于袭击活着的人,它们也从不攻击幸存者,但末世里,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去年,还是前年,徐子良记不太清楚,那一次,这种鸟从高空中丢下一只腐烂的腿,正好落在他的面前,把他吓了一大跳。
好在只是一只野雁的烂腿,如果换成羊腿,他可能就是死于禽鸟高空坠物的受害者了。
今天来了这么多只,附近大概又有了煎熬不下去的幸存者吧,无人料理后事的情况下,有这样一群专业的家伙来解决身后事也是不错的。
徐子良心想。
这一整天,徐子良都没找食物,他在一户人家里发现一箱子金首饰,屋主之前是开金店的,这么多黄金也没能挽留他的生命。
卧室的床上,徐子良发现了一堆白骨,床垫已经塌落,白骨卧在塌落的床垫中间,以一种双手胸前交叉长眠辞世的姿势。
“这姿势真适合和这个世界告别。”徐子良小声说。
那箱金首饰,对徐子良来说一点用处都没有,它们还不如一瓶水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