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远川停住脚步,突然轻笑起来,昂头笑着看天上的飞鸟,心想他这个同桌可真是挺好玩的,看着一本正经,实际不怎么老实的。
他又想起巷子里靠着墙抽烟的那道身影,以及那个看垃圾的冷冰冰的眼神,心里的某块微微发痒,好奇与试探掺杂,揉合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恶趣味。
挺有意思。
他看见程澈从店里出来,应该是没买到烟,老板说要掏他身份证看呢。
贺远川发自内心地舒展开眉眼,看见这位吃瘪,不知为何他感到愉快。程澈站在店门口叹气,眼神带着烦躁胡乱向旁边扫。
贺远川立在那,正面站好,等待被发现。
胡乱扫视的眼神略过他,两秒后又迅速再次聚焦,那双桃花眸子猛地增大,不受控地牢牢粘在他身上。
鸟在头顶上唱着欢快的歌,贺远川觉得蛮悦耳,所以他突然想要往燃着的火上再浇上一把油。
“哟,同桌。”贺远川嘴角向上扬,看着对面那个明显愣住了的男孩,恶趣味地开口:“买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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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澈带透析结束的江河去吃了点饭。
因为平时接触到的大多都是来透析治疗的尿毒症患者与家属,饭店老板一看江河背着的布袋子,没用程澈额外叮嘱,就指指袋子和他们说:
“你俩自己找位置,点好菜告诉那边的人,我看着做。”
江河这会没什么力气,靠着程澈闭着眼休息。程澈调整坐姿让她靠得更舒服些,伸手揪掉小姑娘头发上的碎纸片。
吃完饭江河好些了,大眼睛转来转去,拽着程澈的衣角四处看。
她“问”程澈:我们去哪里玩?
程澈想了想,试探地“说”:书店?
=请。收。藏[零零文学城]00文学城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江河点头点得很快,弯着大眼睛。其实去哪儿都可以,跟着哥,到哪儿都不用害怕。
程澈引导着“说”:应该怎么和哥说?
江河是很机灵的,立马开了口,这次说得很干脆,波浪状的声调:“好!谢!哥!”
程澈就带着江河坐上了去书店的公交,路上江河犯困,又靠着程澈睡了会。肩膀上沉甸甸的,温热的,江蔓给她扎的小揪此刻痒痒地挠着程澈的脖子,他转头去看车窗外驶过的街景。
没来由的心慌,像不断向后逝去的建筑物。除此之外,程澈感到一种即将要全面坍塌的恐慌。
那个人,一定会说出去的吧?
年级第一,不仅抽烟,还打架。
平日里的温和全都是伪装的,其实心里面冷漠的很,像一块冰,因为处理不好矛盾冲突而选择装乖,打起架会应激暴走,两面派,表里不一。
江河不舒服地顶着脑袋在他肩上揉了揉,转了个方向,洗发露的气味钻进程澈的鼻尖。他抬手试掉小姑娘额角的汗迹,不再去想。
江河在书店里开心地窜来窜去,被程澈强制拉着手停下来,他让江河去选几本喜欢的书,等会买了带回家。
江河去了,每本书都舍不得放下来,摸摸这本摸摸那本,摸完很有规矩地全部放回原位塞好了。基本无声的世界里,江河最爱干两件事,一是看电视,二是看书。
最爱干的是看书,电视还有听不到声音的苦恼,书里却是一个完全坦荡壮阔的世界。
不需要她去听,只需要她用眼睛看,所以程澈没事时就带她来买几本,几本书抱回去,小姑娘能开心个一个月,把书翻来覆去地看。
江河选书的时间里,程澈也在旁边挑了些学习资料。
分科后的课程他很轻松地能跟上,就选了几份延伸知识点的厚卷子抱着,往上叠放了江河精挑细选的几本硬壳书,示意还在兴奋的江河牵住他的衣角。
江河牵住了,程澈抱着那摞书山,从空隙里用头往脚下示意,意思叫江河看好楼梯,二人一步一挪地打算去一楼付款。
刚一下楼,程澈就想抱着书再上去。
他终于知道自己这一路在没来由地心慌什么。
他僵硬别过身体,妄图将自己隐藏在怀中抱着的书山后面,那边眼尖的娃娃脸斜前桌却早已看见了他,大着嗓门朝这边挥手喊:
“哎呀,那不是程澈吗,程澈!是我,我乔稚柏呀!”
程澈面如死灰地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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