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又被抱着朝上颠了颠,毛巾也重新浸了遍温水。
说来也奇怪,他从不是个磨人的性格,少年时受伤自己去药店买瓶酒精冲冲,伤口随意摁在胳膊上能忍着疼睡着。
懂事乖巧地长大,成年后也是把工作放在自己前面的作风。
刚开始那几年他不分日夜地工作,哪怕是在大冬天半夜的睡梦中接到电话,程澈也会二话不说开车去店里。
救命要紧。
既要忙店里的事,又要忙活兼职的项目,人累得团团转,经常一夜一夜只睡两三个小时。
他本就体质差,身边要是没人管,吃穿都是怎么方便怎么打发,加之劳累导致免疫力下降,感冒发烧那是常有的事儿。
38度算什么,40度他也烧过,烧到骨头眼里冒着酸,大半夜起来给自己倒杯凉水灌下去,习以为常。
但怎么一遇到这个人,就想赖叽呢?高中那会儿是,现在也是。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对于这一点程澈思来想去很久。
可能是医院天台下来后吃到的那碗热腾腾的粥。
不,或许还要早。
搭在头发上的手,奋不顾身冲出去为他举起的拳。
再早一些,半睡半醒间耳机里的声音,空无一人的校园里递过来的那把伞,还是即将晕倒时被塞进嘴里的那颗柑橘味硬糖?
太多太多契机,他寻不到头。
但这都不重要了,因为爱哪能说得那样清楚明白呢?
现在他们彼此拥有,未来也会这样抱着爱着到七老八十,到头发花白走不动路,拄着拐,也要在街头的路灯下接个吻。
这就足够了。
洗完脸程澈要去沙发看电视,贺远川随他,往他身后塞了两个软乎乎的大抱枕,又给盖了毯子。
转身看见地上的一堆衣服,垃圾桶里也扔着奇奇怪怪的东西。
明天叫个保洁吧,今天太晚了。
他绕开地上的衣服上楼拾起围巾系上,去厨房洗早上买的姜。
削了皮切片放锅里煮。
调成小火后他闻了闻手,挤洗手液十指揉搓着洗了好几遍,又闻了闻,确定没有味道后擦干,去沙发上找人。
程澈身子往前挪,给他挪了个空,贺远川不客气地挤进去,两人分享一张毛毯,前胸贴后背,热腾腾的。
两人抱着时,贺远川喜欢把脸从后面埋进人颈窝里,歪脑袋一会啃啃锁骨,一会咬咬耳垂。
烧退了,某人又开始不安分了。
沙发边上还扔着仅存的两个小正方形,贺远川伸手要去拿,程澈一把拽住他的手。
“怎么了?”贺远川咬耳朵问。
程澈打了个激灵,腰也麻:“生病不能那什么,你没看过新闻?”
“退烧了。”贺远川说:“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