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转头看程澈,程澈只好眯眼笑着点头,表示确实认识,张嘴跑火车:“我同学,他喜欢打扫卫生。”
老头嘀嘀咕咕地让开了:“还有这种爱好。”
贺远川两手空空地进来,什么都没带,往程澈旁边一蹲,倒真有点被家里赶出来的样子。
程澈没问缘由,只是默不作声地抱着膝盖往旁边挪挪,耷拉着眼问:“你来干什么?”
“打扫卫生。”贺远川很自然地探过身,要从他手里拿过小锄头。“顺带被收留下。”
“我自身难保。”程澈说,“你好自为之。”
贺远川轻笑了声,没说话,拿锄头时手指不经意间碰到了程澈的手背,一触及分。
他用锄头挖草,边挖边问程澈,问得认真:“是这样用的么?”
贺远川的指甲修剪得很干净,因为用力,手背鼓出淡淡的筋条,顺着骨骼蔓延,程澈盯着那双手,莫名觉得手背痒痒的。
牙也有点痒。
都说身体的反应骗不了人,果然还是烦这个人,身体说恨不得想咬死他。
“挖就是了,这也要问。”他收回目光,伸出手拔草,效率明显没有旁边这位快,程澈索性一屁股坐草地上。
横竖有人上赶着来打工,他也确实累了,坐那儿说:“美食街下午不出摊,晚上五点后才出。”
“那回去一起吃吧。”贺远川说,“你请我。”
“没钱。”程澈身子往后仰,眯眼看天空中红通通的太阳。“我只是同意帮你补课而已,不是要负责你的人生,贺同学。”
“暂时负责一下吧,”贺远川说。“我有点可怜。”
程澈低头看他,贺远川在认真地铲一块顽固的草根,说得很随意。
“再说吧。”程澈说,想了会又说:“不是负责,是拔草的酬劳。”
贺远川嗯了声,说:“都行。”
程澈只当他在开玩笑,但是也没说关他屁事这种话,从贺远川敲门到现在,虽然明面上和往常一样淡淡的,但是程澈就是能感觉得到这个人不太开心。
真是奇怪。
程澈忍不住看了看自己的手,余光和拿着锄头的那只偷偷做对比,虽然自己的手也算是修长,怎么同样的锄头让那人拿在手里就显得小呢?
两人靠的近,虽然程澈有意往旁边挪了,但他挪一步,贺远川就跟着往这边挪一步,像是故意的。
几次后程澈受不了了,再挪他就要贴墙上去了。程澈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说:“你靠我这么近干什么?”
贺远川没站起来,昂头看他:“不是说看我不爽,我试下是到什么程度。”
程澈站在身侧垂头盯着他,这个角度的贺远川确实莫名有点可怜巴巴的,他沉默地将拳头捏得紧紧的,忍住想一拳砸到那张脸上的冲动。
他几步绕开,找了个远点的地蹲着,很严肃地说:“不用试了,你在那挖吧,再过来我揍你了啊?”
贺远川低低地笑了两声,眼见这位真要炸了,才不挪了,用小锄头认真地锄草。
两人都不再说话,一人蹲在一个角劳作,院子杂乱的电线上偶尔飞过几只麻雀。
晴了后的天气还是很热,今天的太阳大,晒得人背后发烫。间隙里程澈抬头用手背擦汗,不经意间看见蹲在那边的贺远川因为热而变粉的耳朵。
以及脖子。程澈断定这人的皮肤一定很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