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袭袭的人流朝着远方驶去,眼前的人影已然稀疏——但是距离郊区还有段距离。
不过今天的行程已经够啦,她看了一眼自己的随身听,上面显示的时间是晚上六点二十五。
那么就休息吧,好好地休息一下。
以前不让践踏的草坪如今早已七零八落,她取下折叠的帐篷,牢牢地钉在地上,用打气筒把气垫床充满气,然后是照明灯,她钻进帐篷拉好拉链,取出压缩饼干,尝试性地咬了一口——没有想象中的硬。
吃完三分之一块之后,她喝了一瓶牛奶。
毛茸茸的小毯子被取出来裹在身上,季秋鹭想要看星星了。
她拉开右上方的拉链,那里有一层塑胶的膜,勉强可以当一个窗户;银白如水的月光渗了进来,而后云层就把月亮给挡的严严实实,月光也就从小帐篷里溜走了。
不过不要紧,当月亮不见的时候,星星就出来了。
她看见了星星,漫天遍布,就像是无数的碎银子给洒进了黑色的天幕一样,绮丽,无与伦比。
好久没有这样透亮的天空了,她这么想着,紧紧地盯着眼前的景色,直到眼睛坚持不住,留下了眼泪,才缓缓地眨了眨。
亮着灯的小帐篷,就像是一艘小篷船在海里航行一样,在风里轻轻地抖动,但钉子固定住了它离去的想法,只能够乖乖地待在原地。
于是第二夜就过去了。
她是在阳光的照耀下睁开眼睛的。
随身听显示现在已经是早上九点了,将剩下的三分之一的饼干吃完,喝了点水,季秋鹭收起了帐篷和床,准备继续往郊区走去。
现在路上已经没有人了——或许也还有,只不过她没有遇到而已。
父母可能没走,在找自己吧。
她再次带上了耳机,抖了抖背包。
柏油马路上一辆车也没有,阳光照射在上面就像是一颗颗黑玛瑙铺成的石子路一样,无比闪耀,晃得她眼睛疼。
或许她还是期待着有人能找到叛逆的她,一时脑抽的她,把她带回去,但再聪明的智者也不会想到一个学生会往郊区跑,这在社会的理论中是不合逻辑的。
于是自然没人能找到她。
中午了,她看了一眼随身听——电不多了,现在是十二点半。
给随身听插上充电宝后她吃掉了最后三分之一的压缩饼干,现在她还剩一袋全新的。
牛奶在喝掉最后一瓶之后就没有存货了,不过她还剩不少水,就算晚上要讲究也还有东西能配合饼干。
休息了一会儿,她就继续顺着公路走去,绿色的路牌上写着还剩二点四公里,不太远,大概晚上之前能走到。
高速路上也什么都没剩下,只有绿色的生锈栏杆在说明这里是个很危险的地方,至少曾经是。
随身听里的歌已经是第五遍循环了,她估摸着到地方之后她应该能学个十几首新歌。
郊区到了。
这里什么都没有,以前父母们总喜欢带着孩子来这边玩,美名其曰接近自然,但是当污染盛行,核污水被倒下之后,这里明显不再适合小孩子们玩耍——植物都长的奇形怪状的。
橘黄色的小帐篷再次被撑开,钉牢,然后是气垫床,小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