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的力气渐渐地加大。
颜湘被捏得喘不过来气,唇齿间艰难地嗫嚅,双眼怀恨,“我、恨…你。”颜湘挣扎着,断断续续道。
蒋荣生抬手又是一巴掌,动作狠戾而毫不留情。
颜湘疼得闭上了眼睛,因为脖子被掐着,他避无可避,生生地受下了这一巴掌。
蒋荣生冷静又清醒,语调带着一种无情无绪:“不会说话就掌嘴。”
颜湘被捏得几乎要断气,但是他早就没有求生的欲望了,死在这里就死在这里,跟那两只兔子一起。
做人的时候打不过蒋荣生,骂不过蒋荣生,变成鬼了,总能报复他吧,于是颜湘不怕死地,更加怨恨:“我会…一辈子恨你…”
因为呼吸不了,颜湘的脸血色尽失,死死地鼓着一股气,无论如何也绝不道歉求饶。
但是他怎么可能杠得过蒋荣生。
蒋荣生折磨人的手段多得是。
他又扇了一巴掌颜湘,却是松开了手,颜湘摔在地上,摔得浑身的骨头都在疼,空气猛然灌进了肺部,呛得颜湘直接咳嗽,咳嗽之后,呼吸还没平静下来,喉咙之间忽地涌上一股腥甜。
然后就是再也克制不住地,从嗓子眼里拱出一大块血,颜湘捂着嘴巴,血就从指头缝里流了出来,搞得满手都是,甚至还把衣领弄得濡湿无比,沾满星星点点的血痕。
颜湘躺在地上,偶尔再咳嗽两下,气喘得身体无力弓起,再摔下去,双眼无力地看着天花板的铜灯,恍然间听闻,蒋荣生打开了东厢房的门,抬手叫蒋家的下人进来,把滚落四处的佛珠收拾起来,弄干净,装到一个银色的圆盘子里,放在蒋荣生的手边。
至于那边血吐得天昏地暗的颜湘,蒋家的下人们则是眼睛都不眨的,权当作没看见,冷漠至极。
收拾完佛珠以后,众人又退了下去,关紧了东厢房的门。
于是房间里又变得再次昏暗起来,高敞阴沉,雪白的墙壁上钉着颜湘的画。这本来是颜湘在蒋家里最熟悉,也是最喜欢的一处地方。
在这里,他曾经无忧无虑地做着他喜欢的雕塑,专心致志地,什么也不用想,还有一只像熊一样,却很温和的大狗,还有两只兔子,是他的模特,也是他的宠物。
这里曾经那么美好。
比颜湘在电话里跟妈妈说过的还要好。
那时候他很庆幸,觉得自己也并不完全是一个倒霉蛋,有些愿望,会阴差阳错地实现。
可是现在好像什么都变得不一样了。
这间房间,变得比曾经的车库还要糟糕。
血腥,疼痛,毫无尊严,永远压抑冷漠。
在刚才的那一霎那,东厢房的门口被蒋家的下人关紧,颜湘就忽地冒起了十分不好的预感,外头的天也昏昏沉沉的,似乎就要落下暴雨,日光带着一股阴暗晦涩的氛围,照在雕花的门上,又投下长长的影子,阴影像是要朝着颜湘扑过去。
颜湘呆了呆,回头看着蒋荣生。
他不怕死,也不怕挨打了,宁愿蒋荣生就这么掐死他,却很害怕他折磨人的法子。
蒋荣生最会的一件事情,就是精准地洞察到每一个人的软肋,然后对着那一处,毫不留情地碾下去,只教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没有道德底线,没有情感,没有生而为人的柔软和怜悯,英俊,压抑,矜持,安静的皮囊下,完全是扭曲无比的灵魂。如果说面前这个人有什么正常人的感情的话,那是不可能的,他的真心是淤泥里的星星。
颜湘涎着血迹:“我恨你。”
蒋荣生却没有再打他的脸。
而是笑了笑,坐在最中间那张柔软的黑色椅子上,交叠着双腿,俯下身,姿态却一如既往地高高在上,掌握局势:“你恨呗。”
颜湘心里有气:“…你是第一精神病,危害社会,违法乱纪…不得好死。”
蒋荣生侧头:“嗯,还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