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志杰失魂落魄:无能如他,连健康的?身?躯都是奢求,他好似一棵未破土便生霉的?种,靠人硬灌着养分苟命,舍不?得死便只好赖活。
韩志杰起身?告辞,“许大?人,我祝你心想事成,此?生无憾。”
许清桉任他走远,随后去往相反的?方向?,随手拦了名婢女道:“我想四处走走,你可有空带路?”
“奴婢有空。”婢女心中暗喜,娇羞地福身?,“许大?人请随奴婢来。”
沿着青石子?铺就的?蜿蜒小道,许清桉欣赏两旁景致,走走停停。忽然广袖一扬,俯身?从草丛里捡起一枚令牌,递到婢女眼前,“这是何物?”
婢女仔细一瞧,笑道:“回大?人,这是我们府上的?出入令牌,怕是有哪位护卫无意间?落在了此?处。”
“你怎知?是护卫而不?是婢女?”
“两者的?令牌有区别?。”婢女为表殷勤,从怀中取出一枚相差无几的?令牌,“大?人瞧,这是奴婢的?梨花牌,比护卫的?令牌多出一朵梨花。”
“果然是这样。”许清桉唇角轻扬,语气平和,“你平日都随身?带着它吗?”
婢女被迷得七荤八素,顿时知?无不?言,“是,否则办事不?方便。”
“若弄丢了该怎么办,可会受到责罚?”
“短时间?还能瞒一瞒,久了定会被人发?现,到时候不?仅会被主人责骂,还要扣薪两月。不?过还有个方法,向?城东的?闻铁匠塞点银子?,请他私下再打一枚便好……”
“那你得收好令牌,千万别?弄丢了。”许清桉合掌,将手中令牌放入衣襟内,“至于这枚令牌,待会由我交给韩夫人便好,省得替你惹来非议。”
临走前,许清桉食指贴唇,朝她眨眼,“这是你我之间?的?秘密,可好?”
小婢女恨不?得肝脑涂地:好,当然好,十分好,一万个好!
*
薛满随仆走出小径,刚拐回大?路,便迎面遇见一名颇为眼熟的?青年。不?等薛满细思,对方已退后几步,敛了首,恭敬道:“阿满姑娘好。”
“你……”薛满记起来了,“你是韩志杰身?边的?那名护卫?”
“姑娘好记性。”青年道。
干巴巴的?对话,谁都说?不?出名堂,幸而那仆从接道:“戈护卫,你认识这位小姐?”
“认识。”戈宏朗道:“阿满姑娘是夫人邀请的?贵客。”
仆从打消疑虑,笑道:“那正好,我还有事,便劳你领姑娘回去吧。”
仆从离开后,薛满悬着的?心落回原地,终于想起今日来的?目的?。她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懊恼地盯着戈护卫的?脑袋——对方一直低着头,不?肯多言语的?模样,能打探出东西才有鬼!
罢了罢了……
余下的?时间?里,薛满更找不?到打探的?机会,只能灰溜溜地打道回府。
回到衙门后,她跟着许清桉进入书房,将门扉合好,一声不?吭地坐到了小书案后——这是之前她代?替凌峰办公的?位置,如今还保留着。
许清桉也已归位,端起一盏热茶,不?徐不?疾地撇着茶沫,“你今日打探到了什么消息?”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薛满闷声闷气地道:“什么也没打探到。”
“不?是出去了好久,怎会一无所获?”
“按少爷的?意思,但凡苦读诗书十年,人人都能金榜题名了?”她话里不?无火气,说?完又觉得理亏,耷拉着脑袋认错,“好吧,我承认是我没用,在花园里贪玩迷了路,白白浪费了时间?。少爷,你罚我吧。”
她想也不?想地朝许清桉摊开双手,动作娴熟至极。
这般下意识的?动作,令许清桉思绪略顿:在她丢失的?那段记忆中,是否曾有人习惯这样罚她?倘若有,那人会是谁?
薛满等了片刻,见他迟迟没有动作,心情蓦然由雨转晴,“放心,我不?记仇,你打吧。”
她摊着一双白皙柔嫩的?手,微微歪着头,笑吟吟地望着他,仿佛不?是在等待责罚,而是掬一场消融料峭的?春雨。
许清桉缓了声,“谁说?要罚你了?”
“我没办好事,你不?生气吗?”
“你没办好,自有人能办好。”
“谁?”她瞠圆杏眸,“是你对不?对?你打探到消息了?”
许清桉将韩府婢女的?话复述一遍,薛满闻言抚掌一笑,“那太好了,咱们只需要派人去找闻铁匠,看近日韩府有谁去找他偷偷打过令牌,便能揪出那晚袭击何姑娘的?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