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诸不禁扼腕叹息。
如是个男儿,他就直接奉顾九卿为主,不比呆在司马睿身边强。
就在方诸叹息时,司马睿挥洒如墨写了份为顾九卿请功的折子。
“雍州困局得以解决,全仗九卿助我,我不能让她的功劳埋没。来人,速将这份折子送至燕京。”
“殿下,等等。”
方诸一个激灵,神游的心思瞬间回笼,急喊出声,“殿下请什么功,如何请功?”
司马睿不悦道:“当给九卿首功之名。”
眼看司马睿就要将奏折送出去,方诸急道,“殿下莫不是想将顾大姑娘架在火上炙烤?”
“先生何意?”司马睿脚步顿住,回身看向方诸。
方诸:“先容我一观。”
司马睿将折子递给方诸。
方诸快速看完,惊得连连扶额,洋洋洒洒一大篇,竟全是对顾九卿的赞誉,甚至字里行间都能窥出司马睿对顾九卿的情愫。
“不妥,大大不妥!”
“有何不妥?”
司马睿只想给顾九卿最好的,自然包括世间的殊荣尊名。
方诸发出灵魂一击:“殿下奉皇命入雍州,那么,殿下具体做了何事?”
司马睿顿时噎住:“我……”
他被反贼追杀,连门都没出过,
全靠顾九卿出面斡旋。
方诸看了眼司马睿的表情,再次在心中扼腕叹息,面上却未曾显现半分不满:“殿下谨记,顾大姑娘是助你一臂之力,而不能独揽雍州的功劳。大姑娘以身为质,实际上是殿下与大姑娘合谋演的一场戏,意图用来迷惑反贼,从而解救被反贼俘虏的无辜百姓。切记,这是最重要的一点。”
“如果殿下想与顾大姑娘喜结连理,就必须这样写。”
司马睿一听,面色当即凝重起来:“先生如何说?”
他以为康王退婚,太子有正妃,齐王腿残,这桩婚事十有八九会落到他头上,却不想还有变故。
方诸耐心解释道:“百姓铭感顾九卿舍身取义,自然极为推崇,她的名声和功劳不需殿下再添一把火,当今陛下自会知晓。但是,如今雍州城已有另一种流言,说六皇子对顾九卿情深义重,殿下若再极力推崇顾九卿,极尽溢赞,让她一个女子顶着雍州的功劳簿,让陛下如何想殿下,如何揣测顾九卿?如此,只会事与愿违,殿下恐不能得偿所愿。”
魏文帝若有心让司马睿更上一层,绝对不会允诺这桩婚事,恐女子插手朝堂政务。
顾九卿的能力远胜于司马睿,魏文帝怕会觉得儿子无用,连个女子都不如。
但凡遇到顾九卿的事,司马睿就跟失了智似的。
听罢方诸的分析,司马睿总算后知后觉地回味过来,手上的奏折顿如烫手山芋,一把撕了个粉碎:“确实不能这般写,我重写一份,还请先生赐教。”
“弱化顾九卿的功绩,一切以殿下为主,切莫让陛下从字间察觉出殿下对顾九卿不同寻常的感情。”方诸简直是操碎了心,就差把饭嚼碎了喂给司马睿,“殿下对顾九卿一往情深,本是好事,但是掺杂了权力争斗,殿下的深情厚爱也可能变成中伤的利器。”
司马睿开始重写。
一字一句皆由方诸过目,不论是遣词造句,还是陈诉雍州政要,确定无一处纰漏,方才将这份完美的奏折送到燕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