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出门的时候说:“病已经好了一半。”
他去陕西义诊,治过一个偏瘫患者,第二年去回访,见这人一歪一瘸走来了,说治好了,千感谢万感谢。
他只好说没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这不是党中央派我来的嘛。
对方又羞涩又惊喜:“总书记那么忙,还惦记着我吗”
他咳嗽了一声:“可不是吗。”
有空小姐与篮板球小姐
我的第一位女朋友让我学到一个简单的判断标准:看一个人过得好不好,就看他有没有空。
如果你约他时他总是没空,而且是真的没空,那他过得不会太好。如果他永远随传随到,那他的快乐指数应该很高。
“有空小姐”永远有空。每次约她,不管是一周前,或一小时前,不管用电话,或简讯,她总是立刻回复:“没问题。”“好极了。”“约几点?”她不像我要斟酌两小时才回简讯,回时还要探听:“还有谁?”“约在哪?”“吃什么?”如果人、时间或食物不对,友情也跟着倒霉。
你也许会觉得“有空小姐”很闲,但她是日理万机的总经理。更厉害的是,她无役不与,对任何朋友都来者不拒。所以当我临时约她,她若已经跟别人约好了,她会邀我加入。也就是说,当我想见到她时,她永远会让我见到。“有空小姐”让我看到“过得好”的特征。过得好的人常流动。她漫游,但不至于奔波。她可以在任何时空做该做的事,没有赶不及或走不开的道理。
过得好的人有弹性。自己或朋友,都是可以调整或融合的人。于是她可以做任何排列组合,不用把时间过度分割。你约她吃素食,她已经在吃火锅,于是她邀你去吃素食火锅,而你也乐意接受。
过得好的人,永远都能接手机。我过得不好,常有未接电话,但真正未接到的,可能是我的心。我常以为忙碌与成就成正比,快乐的人一定要攻城略地。但“有空小姐”让我看到:只要能收复时间的失地,那就是最大的幸福。
“篮板球小姐”不会打篮球,但她会抓篮板球。事实上,她本身就是一个篮板球。
她喜欢游泳,但游得不好。她总是把标准池当作浴缸来泡。她虽然不是选手,有一个动作却很专业,就是游到尽头时,反转踢墙,朝反方向游回去。她的反转之所以漂亮,是因为她既不会溅起水花,也不会发出声响。
我说她是篮板球,是因为她总能从投不进的挫败中弹起。我喜欢她游泳的反转,因为她不会把反弹搞得可歌可泣。
“篮板球小姐”吃过一些苦头,虽然你看不出来。她最亲密的家人,在她小时候过世。她做的生意曾经风光,如今电话很少再响。
对于过去,你问她不逃避,你不问她也不会提起。仿佛人生的不如意就像电视剧的情节,看的当时难过得要死,看完后可以立刻转头骂不去洗澡的孩子。
人生路,我们都带着包袱。明明没有人对我们开火,我们还匍匐前进。风吹草动,都让我们杯弓蛇影。包袱是好的,它让我们不再犯同样的错误。但也是坏的,它让我们看不到新的可能。
包袱自然带来成见,所以我们不吃这个东西,不和那个人打交道。活得越久,禁忌越多。
“篮板球小姐”把人生和自己都看得很轻,所以千斤的包袱也都变成空气。她没有禁忌,不管到哪家餐厅,东西都吃完。她没有愿景、梦想,或生涯规划。她活着的目的,似乎只是把每个人送回家。
我认识很多成功人士,他们都是漂亮的空心球。他们的脸从不曾重重摔在地板上,没方向地弹来弹去。我的好朋友并不成功,但我觉得她的球路,更有看头。
自己害死自己
一匹小斑马浸泡在水中,它悠闲而自在,完全没有觉察四下的危机。在岸边,有一头体积比它大数倍的母狮正窥伺着它,母狮没有贸然采取行动,不是因为没有把握,只是不知道水的深浅,所以静待良机。
不久,小斑马满足地站起来,舒展身体。它犯了致命的错误,被岸边的敌人洞悉:哦,原来水那么浅,只及你膝。母狮蓄锐出击,一击中的,它啮咬着斑马的咽喉不放,然后撕裂血肉,大快朵颐。
母狮进餐,是在一个小浮岛上进行的,它无意与同伴分食。岸上来了些狮子,远看着它吃得如此痛快,也馋涎大流。不过晚来了一点,便不敢轻举妄动:不知道水的深浅,所以没有游过去抢食。母狮死守并独占食物,得意地尽情享用。一不小心,食物掉进水里,它下水攫住,一站起来,群狮洞悉了:哦,原来水这么浅,只及你膝。二话不说,一起下水拥去。饥饿的狮群把母狮的晚餐抢走了,分享了。
人人都不想倒下去,只想站起来。无意中,一个飞扬跋扈的姿态,便让所有旁观者洞悉你是个怎样的人,底牌在哪儿,水有多深——哦,原来那么浅,自己揭发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