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莫延从小和谢以宁一起长大,谢以宁写字是她教的,书是她给讲的,大到性情,小到生活习惯,谢以宁没有什么事情是她不知道不了解的!
若是换了旁人,她还会担心,可谢以宁……不说一个常年避居佛寺的太皇太后,就连谢以宁的贴身太监都被她给骗过去了!
想到这里,曲莫延一颗心瞬时就放下来了。
试探可能是试探,可是试探什么呢?
曲莫延伸手,毫不犹豫地从那两份点心里选择了玫瑰酥,她知道,谢以宁非常爱吃这个,还是能当饭吃的那种!
看着曲莫延顶着自己的脸,模仿着自己进食的模样,在那里吃着玫瑰酥,谢以宁的心情很是复杂。
他掐了自己一把,将视线从曲莫延那里移向了自己名义上的皇祖母,当今的太皇太后!
在谢以宁以往的印象里,他这位皇祖母除了礼佛之外,从不过问世事。任何人任何事在她的眼中,都是浮生一梦,不值一提。
因此,朝中上下,乃至太皇太后的族人,也都瞧不上这位太皇太后。
可现在……谢以宁只觉得世人多浅显。
也包括他自己。
席柔假装自己没发现那些暗地里的剑拔弩张,她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曲莫延把那一碟子的玫瑰酥都给吃完了,然后,她给曲莫延斟了一杯茶,朝曲莫延递了过去。
“曲相。”
曲莫延接茶盏的手晃了一下,手里的热茶也跟着晃了出来,烫的她蓦地缩回了手,可那茶,还是烫到了她。
她快速地收敛心神,抬头看向了席柔,“皇祖母是想要孙儿赦免曲相?”
刺客行刺的时候,曲莫延气恼之下,把谢以宁从假山里给拖了出来给自己挡剑了。现在两人灵魂互换,这口黑锅就扣到了谢以宁的头上!
曲莫延也是用这个名头在外面大肆抓捕谢以宁。
席柔抬了抬眉,唇上浮出了一丝浅浅的笑意。她捻起了一块如意卷,“哀家今日请曲相……你过来,是想和你做一桩买卖!”
曲莫延蓦地站了起来!
那杯放在桌上的茶被她的动作给碰倒了,剩下的半杯茶也全都洒了出来,染湿了她的衣袍。
她瞪大了眼睛看向了席柔,心砰砰砰地跳着,她几乎有些站不稳了。她的视线从席柔的脸上,又看到了刚刚自己吃完的那碟玫瑰酥……
不对啊,那是谢以宁爱吃的,她到底哪里暴露了!
席柔到底是怎么把她给认出来的!
相较于曲莫延的惊慌失色,谢以宁显得平静了许多。
屋里的空气莫名地开始紧张了起来,他在一旁默默地捏紧了衣袖里藏着的毒针,曲莫延他是要杀的,在这里杀,还是在宫里杀,结果都一样!
能把人杀死就行!
席柔听到了系统的提示,她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谢以宁的手,她将手里的如意卷放到了桌上的那只空碟子里,“知道你是怎么暴露的吗?”
最初的惊慌过去,曲莫延便冷静了下来。
就算她被拆穿了身份,那又如何,谢以宁的罪名已经落实,人还下落不明,就算太皇太后将她认了出来,又能拿她怎样?
一个没有强大的母族作为后盾的太皇太后,不过是一个摆设。
思及此,曲莫延瞬间释然,她拱手,“还请太皇太后赐教。”
“皇帝登基的前夜,曾来接哀家回宫。”
席柔将自己的手递给了一侧的谢以宁,借着他的搀扶,自己也站了起来,她微微地仰起头来,看向了曲莫延,“哀家告诉他,要当好皇帝只需要记得一件事,摒弃至亲,至爱。”
说着,她又指了指桌上的点心碟子,“曲相现在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吗?”
曲莫延懊悔不及地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