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进行的太快,江非根本没时间为自己辩解,他不知所措的看了男人一眼,才发现这个男人阴冷的目光中竟透着一丝对自己的嫌恶,还有静观好戏的揶揄嘲弄。
他是故意要羞辱自己的。。。。江非想,他一开始就猜得没错,这个男人对他的确有敌意,准确的说,是厌恶。
可是为什么?
没时间多做思考,为平息此刻的骚动,江非拿着经理的丝帕缓缓蹲下了身。。。
江非委屈又不甘心,虽然他一直尊崇着少惹是非,温柔处事的作风,但也不是谁都可以如此践踏他的尊严,但是。。。。。但是他此时若固执的去为自己辩解,肯定会连累一票无辜的人。
渐渐的,江非又觉得自己想多了,以这个男人的地位身份,羞辱一个服务生还需要理由吗?
心血来潮,恶趣横生就是理由。
大概就是看自己不顺眼吧,或是用季恒的话来说,他江非就是那种看着就想让人上去欺负两下的人。。。。虽然他不太明白季恒这话的意思。
江非擦干净男人鞋上的酒液,站起身后朝男人再次微微鞠身,低声道,“很抱歉傅先生。”
地位悬殊的人之间,去辩论对错本身就是错的,那是不识规矩,不识抬举,自找难堪。。。
“时间真是神奇。”男人别有深意的阴笑道,“不过八年,竟能把曾一身锋芒的富少爷磨砺的如此软弱卑微,生活,很苦吗。。。。”
江非心中一惊。。。。
这个男人果然认识自己,他知道自己曾是富家少爷!
男人在江非震惊的目光中,微微倾身凑近江非的脸,他用只有他和江非才听得到的声量笑着道,“哑巴狗回来了。”
男人说完,从江非酒托上重新端起一杯香槟,留下一脸愕然的江非,转身缓缓离去。
江非大脑一片混乱,陈旧的记忆像瞬间激长的藤蔓锢住了他的身体,令他怔怔的站在原地久久无法动弹。
哑巴狗?
哑巴狗!
“傅。。。。勋。。。。”
干涩的喉咙里好不容易吐出了这两个字,低轻的仿佛瞬间融化在了空气中,一旁的经理小声的怒斥江非,“给我闭嘴吧你,居然还叫傅总全名,你想害死我吗?”
江非猛地转头看向经理,脸上的血色褪的一干二净,“他。。。他真是傅勋?”
经理急了,“说了你还叫!你别在这端酒了,给我立刻滚回。。。。”
经理还没说完,江非已端着香槟酒转身快步离去。
就像在逃离什么危险地域,江非脚下飞快,在与季恒擦肩而过时,季恒叫了两声江非也仿佛什么都没听到。
到了工作区的一个角落,江非将酒托放在一桌台上,然后转身朝更衣室走去。
季恒感觉江非不对劲,一路跟着追到了更衣室。
“怎么了江非?”看着江非苍白的脸色,季恒也有点慌,“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江非一手摁着衣柜,一手抵着腰,正看着地面努力平复此刻汹涌起伏的心率。
“没。。。没事。”江非道,“我只是需要一个人冷静一下,你。。。你先回去工作,别让经。。。经理找,我。。。我就先。。。先回去了。”
“我靠话说成这样还说没事,到底怎么回事啊?”
“没事。”
“你跟我说一。。。。”
“我说了没事!!”江非突然双目殷红的吼了起来。
季恒傻眼了。。。。。
这是他记忆里,江非第一次如此暴怒,失控,失态。
“对。。。对不起,对不起季恒,我不是故意向你吼的。”江非忽然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不知所措的看着季恒,“我。。。我现在脑子很乱,一时半会儿跟你解释不清楚,我。。我真的。。。”
其实那种混乱的情绪江非自己也无法形容,翻江倒海似的来的过于汹涌猛烈,令他淬不及防,也瞬间乱了阵脚。。。。
是恐惧吗?是不甘吗?
还是自己就没有勇气,面对这种血淋淋的悬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