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离牵着青书下去没多久,又折回来了,“主子,青书的娘和二叔寻来了王府。”
原来,青书是趁着他娘睡着,半夜留书从家里跑出来的,他小短腿走到天亮到了城里,一路打听才到了逍王府。
他娘早上醒来不见了孩子,又不识字,只得去寻了他二叔,二叔看了信知道青书竟是要来王府找王爷保媒,吓得两人连忙赶了过来。
青书娘一把抱住孩子,“你这傻孩子,是要吓死娘啊,你若出事,娘该怎么办……”
既担心孩子一个人走夜路出事,又担心他真到了王府不知轻重得罪了人,她一路紧着心,软着腿到了王府,见到孩子安好,失而复得的情绪冲击着她,也顾不上这是逍王府,哭得泣不成声。
与她同来的男子,看到青书好好的,大大松了口气,忙对顾逍行礼道,“学生邵逸凡拜见王爷,我家侄儿若有鲁莽之处,皆是学生的问题,学生愿替他受罚。”
顾逍点头,冷声道,“青书擅闯王府,理应杖毙,既你愿意替他承担,便下去受罚吧。”
青书和她娘都猛地抬头看向顾逍。
青书一张小脸吓得惨白,下意识要求饶,却见谢酒轻轻朝他眨了眨眼,他想到刚刚逍王的态度,好似明白了什么,咬紧了唇。
“王爷饶命,我是青书的娘,要罚也该是罚我,是我没有教导好孩子。”青书娘跪地求饶,“求您饶了二弟,一切都是我的错……”
邵逸凡因着顾逍对玉幽关这些年的管理,认定他是个好官,但青书贸然跑来王府,还要向逍王爷提出替他们平头百姓保媒的无理要求。
他担心青书会惹得王爷不快,才说出替他受罪的话。
听到杖毙,他也是狠狠惊了一下,却见青书沉默着,他察觉出不对劲来。
青书与他情同父子,若他要死,青书定会为他求情,且他想起来,他们进来时,青书是被护卫牵着手的,那态度绝不是带着他去受罚的。
是他关心则乱,没有注意到这细节,再看逍王眼里并没有杀意,他一下子就明白过来逍王是想吓唬大嫂的。
见大嫂被吓得不轻,他心有不忍,但想到青书为了他们,半夜求来王府,想到大嫂的执拗,想到他们的将来,他闭了闭眼,狠心道,“大嫂和青书保重。”
说罢,便跟着护卫往外走。
顾逍与谢酒对望一眼,两人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出对邵逸凡的赞赏,能在生死关头保持理智,分辨出他们是做戏,是个聪明的。
“不要。”青书娘急得从地上爬起,一把抓住他的袖子,“不该你来承受,你为我们付出的已经够多了,你若再丢命,我也活不了……”
“你既心里没他,也不愿与他有个未来,又何须管他死活,没了他的纠缠,再无人非议你的闲话,岂不是更好。”顾逍淡声道,“带下去。”
“不,不是的。”青书娘哭道,“不是这样的,我只是不想连累他和孩子,我们是叔嫂啊,世人会怎么看他,和嫂嫂走到一起,他将来如何科考。”
邵逸凡听到她承认心里有自己,红了眼眶,“朝廷并未规定娶了寡嫂就不能参加科考,便是不能科考又如何,我总有法子养得起家的。
人活在世,总有取舍,在我心里你们母子远比科考更重要。”
“娘,孩儿不在乎那些虚名,比起那些,孩儿更想要个爹,更想要娘开开心心的,二叔待我如亲子,孩儿也不舍他伤心。
日子是咱们过的,何须管他人怎么说,再说这是王爷颁发的政令,谁敢说什么啊,娘,您就答应了吧。”青书劝道。
“你得他们俩的真心相待是你的幸运。”顾逍看着青书娘,问道,“若本王亲自为你保媒,你可愿改嫁于他?”
青书娘不可置信地看向顾逍,此时也明白过来,王爷并不是真的要杀邵逸凡,他在成全他们。
她真的很幸运,眼泪滚滚落下,她重重给顾逍磕头,“民妇愿意。”
谢酒亦红了眼眶,她紧紧握住了顾逍的手,若不是为了她,高冷的逍王爷怎会同青书娘说这些,怎会做起保媒拉纤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