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婆娘本官是管够的,不知道你们打算如何成家呀?”
陈庆的视线瞄向山脚处杂乱的窝棚:“就算匈奴婆娘过惯了苦日子,可将来有了娃,总不能连个安身的地方都没有吧?”
话音刚落,掌声顿时稀疏了不少。
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茫然、难为的神色。
陈庆的话又扎到他们的心窝子里去了。
“苦着脸干什么?”
“凡是在雷火司任职,保证家家都有房子住,绝不让你们全家老小露宿荒野。”
“哪怕没有钱,本官借给你们!”
陈庆大义凛然地说:“哪怕没钱养娃,还是可以借。”
“只不过……古语有言,救急不救穷。”
“本官能援助尔等一时,却不能供养你们一世。”
“毕竟天下没有白吃的饭食。”
刑徒们的心情和思绪随着陈庆的讲述跌宕起伏,时而欢欣鼓舞,时而懊丧叹气。
听到他卖起了关子,眼巴巴地望着台上。
“那位是秦墨的当代掌门人。”
“工造手艺当世无双。”
“无论木器、营建、锻冶、修造,天下无人能出其右。”
“凭着这手绝活,如今已经忝为将作少府左中侯,官拜少丞!”
顺着陈庆手指的方向,数百双眼睛齐刷刷看向台边的相里奚。
“爹。”
相里菱小声提醒了一句,因为她发现父亲不知道什么时候脸红了起来。
“咳。”
相里奚捻着长须,昂首挺胸,作出一副风轻云淡的高人样子。
如果不是陈庆提拔,他干到死也就是个大匠到头了。
说什么凭着绝活儿当上了左中侯,实在言过其实,让人臊得慌。
“本官不要求你们各个都能学得秦墨的绝艺,学点皮毛总行吧?”
“尔等有了安身立命的本事,每月的钱粮总不会少了的。”
“到时候抚养妻儿,阖家团圆,总比现在孤魂野鬼一般要强。”
陈庆拱拱手:“本官做到这个份上,已经是仁至义尽。”
“若尔等甘于现状,那就是烂泥扶不上墙,本官也由之任之。”
“反正断宗绝嗣,百年后无人祭扫的也不是别人。”
“话说到这个份上,谁愿意拜入秦墨学一门手艺啊?”
陈庆神情庄严,视线从台下的刑徒脸上扫过。
“大人,小的愿意。”
一名年轻的刑徒举起了手。
“小的也愿意!”
“我!”
“小的想学艺!”
有人先开了口,其余人纷纷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