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兰登听到与自己一墙之隔的浴室有窸窸窣窣的响声。
他打开灯,打开浴室门,在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被一只猛兽扑倒。
他跌坐在地板上,后脑勺撞得生疼。
咽喉被单手卡住,他有些呼吸不过来。
是雌虫。
他醒来了。
但是他并不害怕,虽然心跳失速,但他也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手指紧紧按在伸缩链的控制按钮上。
秘银的锁链开始迅速收紧,雌虫的双手被牢牢捆在一起,双腿因为巨大的拉力而难以站立,直接被拖拽着进入到浴室,不仅将矮桌撞倒,甚至整个人都被翻转过来,束缚在了浴缸之中。
兰登从地上爬起来,咳嗽了两声。
这样的情况他早就预料到了。
就像是野性难驯的狸花猫,来到新环境之后会有应激反应,伸出爪子不小心给你挠出两道血痕,是常有的事。
正因如此,兰登并没有卸下他身上的锁链。
或许那对于他来说是镣铐,对自己来说,却是一重安全的保障。
兰登站起来,扶着墙平复着呼吸。
浴室因为刚刚的突发状况变得乱七八糟,桌椅倒了,药剂篮也被翻乱了,从雌虫身上零星的反光可以发现,他想给自己上药,所以每一种药剂都打开闻了一下。
雌虫抬起了头,用雾蒙蒙的眼睛盯住他,像是一头被暂时制服的野兽,但内心从未臣服。
兰登先把卧室整理好,将倒伏的桌椅扶正,然后轻轻绕过他,把浴缸边的小窗打开。
昨天因为他仍在发烧,所以他打开了通风器,而关掉了小窗。
雌虫已经退烧了。
他的肌肤从不正常的耀眼的红,恢复成了米白色。
清晨的风带着微微的凉意,还带来不知名花朵的气息。
锁链咔哒咔哒地吐出了两厘米的链条,仅供雌虫转动一下手腕。
兰登看见他微微颤抖着,波动的精神力就像是九十年代的旧电视机,吐出断断续续的画面。
他想了很多自己对他的惩罚方式。
兰登看到“自己”将雌虫淹入到装满水的浴缸里,然后拽着他的头发抬起来,让他难以呼吸。
或是将他用链条勒紧,绑在窗框上,被太阳灯炙烤。
甚至将他扔出去,装在黑色的垃圾袋里,被散发着臭味的大铲车铲走。
他给自己设计的每一种结局都让兰登看得目瞪口呆。
倒也不必这样害怕,他又不是变态杀虫狂,怎么可能这样对待他?
“接下来,我帮你上药。”
为了避免雌虫的想象力再扩大,兰登直截了当地告诉了他答案。
雌虫抖了抖。
兰登看见自己拿着一管红色的药剂出现在他的精神海里。
但是因为他目不能视物的缘故,那抹剪影很模糊,像是打了马赛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