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说!”舒氏瞪了他一眼,“你要真觉得自己没用,就好好看书,过阵子给爹娘考个秀才回来。咱们分家另过了,可就指着你考个秀才减免些赋税呢。你能做到这一点,也就不算白吃饭了。”
听得这话,夏祁顿时一改刚才的沮丧,跟打了鸡血似的,斗志昂扬:“等着吧,我一定能考中秀才的。”
听到这话,舒氏忽然想起一件事,问道:“相公,衿姐儿借祁哥儿的名头在外面看病,以后祁哥儿出去,万一有人找他看病怎么办?他总不能说不会吧?”
这个影响,夏正谦早就想到了。他点点头:“这件事,确实难办。”
女儿出手行医,是为家里着想,而且两次都是机缘巧合,被逼无奈。没有她,自己早就遭了大难,被关在了狱中;而且家里经济拮据,拿不出钱来租房子,只能去当老太爷留给他的唯一的东西。
所以,责怪女儿的话,他怎么也说不出口。
但这件事,对儿子的负面影响又太大,虽不至于影响到他参加科举,但麻烦事必会不断,以后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乱子来。
在这件事上,夏祁最是无辜。
“爹。”夏祁也想明白了这一点。他看着夏正谦的眼睛,认真地道:“今天的事,您别责怪妹妹。要不是大伯一再逼迫,她也不会出头。而且今天这事,不会对我有什么大影响的。大不了以后有人叫我看病,我或是找借口拖延,然后换妹妹去治;或是直接说我治不了就行了。
妹妹的医术这么厉害,要是把她关在家里,那真是可惜了。爹您以前也曾说过,学了本事,就要为民众造福。妹妹小小年纪,就学得一身大本事,这何尝不是老天对妹妹的恩赐?她要藏着掩着不替人看病,岂不是愧对了老天的厚待?”
夏正谦没想到儿子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他欣慰地拍拍夏祁的肩膀,道:“儿子,你能这样想,那是最好不过了。你记住,你妹妹这样做,是为家里好。要不是她出手,你爹我现在还在狱中呆着呢。而今天她要不下车插手此事,你的名声会更坏。以后,万不可因此事对妹妹心生埋怨。”
“爹您放心,我再糊涂也不至于分不清好歹。”夏祁认真地点点头。
他又转过头对夏衿道:“妹妹,以后你想出去就去吧,跟我说一声就行。我反正总呆在家里看书,又不喜欢到外面乱跑。”
夏衿望着这个跟自己长得十分相像的哥哥,心里满满的全是感动。
她言之凿凿地举手保证:“哥,以后,我再不乱拍你的头,也不粗鲁地按着你换衣服了。”
夏祁傲娇地斜睨她一眼,鼻子里哼哼两声,表示还没原谅她。
夏衿可没时间跟他玩闹,转脸对夏正谦正容道:“爹,您现在知道了,我不光是治好了罗三公子的病,而且还治好了宣平候老夫人女儿的病。有这两家的人情在,临江城里,谁还敢找咱们的麻烦呢?便是知府大人也要给几分面子。在城东开医馆,真没有什么风险。”
她看了夏祁一眼,又道:“再说,孟母三迁,就是为了给儿子一个好的读书环境。城东所住的人,非富即贵,哥哥在这种环境下呆一段时间,走出去都不会再畏手畏脚,一股子小家子气。而且读书人,最讲究人脉。你看以前二伯整日去参加什么诗会,就是为了混个脸熟,搏些名声。咱们住在城东,周围都是些有地位有教养的人,哥哥跟他们的孩子交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后面这个理由,说得夏正谦夫妇俩颇为心动。一双儿女,就是他们的心头肉。只要是对儿女好,不管做什么他们都是愿意的。
而舒氏作为母亲,想得就更深一些。
眼看夏祁和夏衿十四岁了,也到了议亲的时候了。住在城东,没准就能结识些好人家,给儿女张罗两桩好亲事呢。
这么一想,舒氏就对夏正谦道:“相公,衿姐儿说得对。要不,咱们就租城东的那处宅子吧。”
“等我去看看再说不迟。”夏正谦其实已经愿意了,不过没看过宅子,他总不放心。说到底,还是对夏衿的办事能力有些不信任。
“还有一件事,爹。”夏衿又道。
“还有什么?”夏正谦抬起眼皮,不动声色地道。他被夏衿吓了两次,此时都已学会淡定了。
“大伯如今已知道罗三公子的病是我治好的了,宣平候老夫人的身份他也知道。有这两份人情在,我担心,一会儿他就要找上门来,跟您赔礼道歉,叫咱们搬回去了。”
舒氏担忧地望着丈夫。
没搬出来前,在夏府过的日子她还勉强能忍受。可现在过了几天舒心日子,再回头一比较,她是再也不乐意回去过那种挨打受骂的日子了。
夏正慎见儿子也眼巴巴地望着自己,就唯恐自己说要搬回去的话,心中没来由地感觉一阵酸楚。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