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从小就有的家教告诉她,她不能收。
林知微问:“来多久了?”
季薄雨结巴了一下:“一、不到一分钟。”
林知微:“自己找个地方随便坐,我把头发吹干咱们再聊。”
季薄雨:“……嗯。”
刚开始那点罕见的不好意思在林知微的两句话里慢慢消散。
季薄雨在书桌前坐下。
林知微房间里的书桌还维持着季薄雨来她房间写数学卷子时的样子。
两张靠椅摆成内八,那是因为讲题时林知微总喜欢凑近,季薄雨也并不关注距离。
……就仿佛随时等待着她回来似的。
季薄雨坐下来,听到林知微拿起吹风筒。
怎么会有人用吹风机也能用出一种不紧不慢的感觉?
季薄雨想不明白。
耳边风声响着。
她闻到一点和季怀心被子上相同的柑橘清香,一时间忘记自己为什么来,不知不觉放松下来。
林知微坐下时,正看见她轻阖着眼,浓密的睫像静悄悄栖息在林间的蝶。
林知微放轻声音:“睡着了?”
季薄雨眼皮抖了一下,睁开眼:“没有。”
她似乎短暂地睡过去了几分钟,但倔强地没有承认。
林知微并不拆穿她,含笑靠住椅子,刚吹过的头发很蓬松,像一团墨色的云朵,让季薄雨想摸一下。
季薄雨晃了晃头,不想被她带着走,说:“不要……不要岔开话题,我找你有事。”
林知微:“嗯,什么事?”
季薄雨:“姐姐,不可以给我手机。”
被人拒绝的感觉总不会太好,尤其是如今的林知微。
她当然知道季薄雨的性格。
只是真的被拒绝,就像被什么真的推了一下,有些不爽。
活跃的思维在她脑海里跳跃,她一瞬间已经闪过了一百个念头。
而这难以抑制。
因为那不是单纯的思绪,更是固有思维和强迫行为的交织,类似强烈而快速的反刍。
不喜欢?不喜欢我还是不喜欢礼物?这么多天和我待在一起反应都很好,说明相处得不错才对,就算拒绝也不能这么严肃吧?为什么要跑到房间里来当面拒绝?为了我收下不也很好?收下又能怎么样呢?怎么能正直得让她很喜欢,又有一点讨厌?
她很熟悉这样的场景,让这些思绪跑马一般向外蔓延,不过多限制。
限制和压抑情绪通常会召来更猛烈的反扑,林知微再清楚不过。
林知微笑容收敛了些,问:“为什么?”
季薄雨:“你可以送我点便宜的东西,比如一支笔,一个毛绒挂件,但是不要给我手机。”
林知微:“所以为什么?”
季薄雨严肃地说:“姐姐,你这样会被人杀猪盘的。”
林知微所有的思绪在听到杀猪盘这三个字时全部停滞了。
她呆了又呆,最终蹦出一句。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