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未央宫里巨烛燃起,灯火通明,亮如白昼一般。
皇帝刘彻坐在御案之后,他微微眯着双眼,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跪着的绣衣使者,语气平静得听不出一丝波澜,“照你所说,周家单方面撕毁了和陈氏的婚约,转头又把女儿许给了霍去病。是这样的吗?”
绣衣使者低着头,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颤抖着身体跪在御案之前,“回禀皇帝陛下,这件事情经过多方面探查确实如此。”
皇帝刘彻端起御案上的茶杯,轻轻吹了吹漂浮的茶叶,然后慢慢地喝了一小口,接着放下茶杯,又开口问道:“那周署为什么要撕毁其女儿和陈须定下的婚约?”他的声音依旧平缓,没有一丝的起伏。
“回禀皇帝陛下,据周府上的人说,堂邑侯陈须不学无术,整日留恋于烟花柳巷之地,是个风流成性的纨绔子弟。
家主周署心疼女儿,怕她嫁过去会受委屈,所以才派了府上的管事前往堂邑侯府退还了聘礼和聘书。”绣衣使者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皇帝刘彻用手指轻轻敲打御案,发出有节奏的声响,他轻笑一声,“那周署真是这么想的吗?”
绣衣使者稍微迟疑了一下,感受到了皇帝目光的压力,急忙回奏道:“启禀皇帝陛下,据内线回报,那周署私下里和长子周德生说过,陈皇后无嗣,陈氏富贵如无根之木、无源之水,早晚成为别人餐桌上的鱼肉。
不如早做打算,省得被陈氏倒下被牵扯其中。”他声音颤抖,头几乎贴在了地面之上。
御案之上的手指敲击声消失了。
绣衣使者后背上的冷汗把衣襟都湿透了。
“那周署还说了些什么?”皇帝刘彻的声音平静如水,但绣衣使者却听出了里面蕴含的丝丝寒意。
“卫皇后入主上宫,其子刘据封为太子;其弟卫青为长平侯、车骑大将军。而霍去病是卫皇后和长平侯的亲外甥,富贵长远,周家不容错过。”
绣衣使者恭敬地站在周阳面前,将自己打探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地汇报给周阳,不敢有一丝的隐瞒。
他深知皇帝陛下还有其他的消息来源,如果自己敢扯谎,那么后果绝对不是他能够承受的。因此,他只能如实禀报。
皇帝刘彻的眼睛里有寒光闪现,朕还没老呢,就有人选边站队了。看来得给她们找个对手,权力失衡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前几天,长门宫秘奏,说阿娇怀了身孕。朕秘密派太医前去检查,回来说确实怀了龙种,而且还是男孩,日期也都对得上。
算算日子,再有五个多月就要降生了吧。呵呵!好孩子,你来得真是时候,否则只有一个太子,父皇可是头疼得很呐!
本来好好的父子关系,却因为那些站边、选队的小人而变得乌烟瘴气。皇帝刘彻很是生气:“去堂邑侯府面见陈须取消原定婚约的,难道真的只是一名周家的管事吗?”
“回禀皇帝陛下,确实只是一名周家的管事。”绣衣使者回答道。
皇帝刘彻对陈须也有所耳闻,知道这个小舅子是什么德行。一开始他觉得周署退婚的做法并没有太大问题,但是听到周署的真实想法后,他还是成功的被恶心到了。
长安城的勋贵子弟大多喜欢吃喝玩乐,斗鸡走狗,但是他们也没有做出什么危及江山社稷的事情,那陈须也不过如此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