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赐教,实则李锦绣从小到大就没听说过师尊在谁手底下吃过半点亏。
眼下见师尊终于现身相救,他终于眼前一黑,踏踏实实晕了过去。
瀛洲是一处仙岛,既是仙岛自然就如同仙境一般避世远尘。寻常人根本不得靠近,此番由赵家派出家中嫡系一脉的子弟,亲自带人出来相迎。
李锦绣那天夜里受了不轻的伤,昏迷期间,大部队已经坐上了赵家的仙船,约莫再行半日路,就可抵达仙岛了。
自从燕雨真发觉流火疑似有断袖之癖,便不再允许他往李锦绣身边凑。在一行人中挑来挑去,也挑不出个面貌丑陋的,又不愿意让女弟子过去伺候,谁知道不知廉耻的李锦绣,会不会调戏女修。
更不肯使唤赵家的门生,肥水不流外人田,就算要被李锦绣调戏,也轮不到外人。
燕雨真决定亲自照看。
说是照看,实则就是监视。
趁人昏睡不醒时,燕雨真用尽一切办法,试图找出李小山就是昔日小师弟的证据。
可毫无破绽。
他也想过要趁机搜魂,可看着躺在竹床上,面色煞白,连睡着了都不甚踏实的少年,心里根本不是滋味。
或许这几年,小师弟也过得不怎么好。
燕雨真想,这都是小师弟自讨苦吃!
明明在师门众星捧月,却自甘堕落,上杆子要给容成宣当炉鼎!他倒是看不出容成宣那个坐轮椅的废物有什么好的,值得小师弟为他生为他死,为他哐哐撞南墙!
活该!
自作自受!
怎么不死在外面?还回来做什么?!
燕雨真满脸恨铁不成钢,眼神厌恶,可抬起的手最终还是慢慢回落。
轻轻掖了掖被角。
……
李锦绣这一觉睡得久,可一点都不安稳。梦中浮现出的记忆片段,零碎又陌生。时不时梦呓几句,说的什么也听不清。
燕雨真不是个有耐心的人,真想脱了鞋子把他嘴堵上。可还是耐着性子,用手帕轻轻抹掉少年冒了一额头的冷汗。
温热的指尖意外触碰到皮肤时,惊人的滚|烫。
燕雨真不通医术,只好起身去寻师尊,又是一番折腾后,李锦绣总算退了高热,可瞧着俊脸还是红扑扑的,真的很孩子气。有点可爱,但更多的是可恨。
江寒溯将润湿的手帕,铺平放在少年额间,很自然地伸手接过燕雨真煎来的药。
“师尊,还是让弟子来吧!”
像这种伺候人的活儿,燕雨真寻常是不会干的,更见不得师尊纡尊降贵伺候人,当即就要接手。
江寒溯没有退开,轻轻将李锦绣托起,把药碗贴在他唇边。可李锦绣还跟以前一样,说什么也喝不了苦药。勉强喂进去一点,他就会立马用舌头把药汁推出来,顺着雪白的下巴淌,都淋到了江寒溯的手背上,浸透了一小片衣袖。
燕雨真眉宇间的黑气流窜,真想一巴掌将人摁死,他不明白师尊既然不肯相信此人就是李锦绣,何故还要对他这么好?
又是费心为他疗伤,又是亲自喂药的,就算医者仁心,可师尊未免也为仁心了!
可是很快,他就改变了方才的想法。
江寒溯神情依旧淡漠,捏着李锦绣的下巴,看似轻轻一捏,实则卡擦一声,就将他的下巴卸了。待把药灌进去之后,才随手推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