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姝看着还呵呵傻笑的四阿哥,不禁有些发愁,南巡一事她确实挺心动,先前几次出巡,胤禛都没带家眷,且这次去的是江浙,虽说到了就要十月中旬了,可南方天气还暖和,她自从来到清朝,还没有离开过京城呢。
她唯一担心的就是四阿哥,府里的奴才们必然会尽心护着,可这院里到底是没个主事的人,府里其他女人又都不是省油的灯,她出去玩事小,儿子的安危才是最要紧的。
珠珠这时挺身而出,拍了拍胸脯豪气道:“额娘,你放心去吧,珠珠会保护弟弟的。你去争宠吧额娘!”
幼姝差点心梗过去,她这个嘴上没个把门的闺女可怎么办啊。她心里突然有些埋怨胤禛,珠珠才九岁,还是个孩子,且又是整日惹事的熊孩子,比四阿哥还离不开额娘,非让她跟着去南巡,这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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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苏培盛求见,幼姝忙让他进来。珠珠坐在榻上晃着腿道:“苏公公,你也跟着阿玛去南巡吗?”
苏培盛笑得眯起眼道:“三格格,奴才不去。”他看着幼姝,道:“四爷知道侧福晋担心走了之后,没人看顾三格格和四阿哥,特地命奴才留在府中照应,届时将四阿哥和三格格都接到前院去住些日子,一直到侧福晋您回来。您就放心吧,有奴才在,有谢嬷嬷在,有前院的一众奴才在,必定不会让两位小主子有事的。”
幼姝松了一口气,心里如释重负,苏培盛是胤禛的心腹,能力手段自是不在话下;谢嬷嬷是胤禛的奶嬷嬷,在宫里时从胤禛出生就护着他周全,原已经被从宫里接出来在庄子上养老了,如今想必是特地叫回来的。
幼姝浑身觉得轻松起来,既然胤禛已经事事都考虑妥当,她就愉快的准备几日后南巡的行囊。
某皇子府内书房
“呵,之前废过一次又如何,皇阿玛还是最宝贵他这个儿子,从一出生便是,他便事事都高出了我们一头,现在去南巡,也不忘带着他。”
一位身穿紫貂绣四蟒、石青色龙褂的男子站在书桌前,面色阴沉,眼神阴郁不明。他前面站着几位幕僚,正皱眉深思,时不时进言几句。书房门口还站了四位侍卫在把门,整个院子外静悄悄的,四周无人敢靠近,便是连个家雀的影子都没有,诺大的地方毫无生气,添了几分死寂。
一位幕僚上前拱手说道:“今上这次特意带着怕不仅是为了彰显对他的恩宠如同往昔,更是想替他拉拢南方官员的势力,特别是江浙一带,历来盛产文人骚客,在民间,这些读书人的力量不可小觑,今上的心思实在是值得琢磨啊”
“碰——”那男子听了这话怒极,将桌子上的茶杯重重的摔在地上,茶杯摔得四分五裂,水溅了一地,惊了几位幕僚一跳,纷纷劝说“主子息怒。”
那男子攥紧了拳头,不甘道:“这么多年了,皇阿玛还是这么偏心他!不过是会投胎,有个嫡子的身份罢了,文韬武略有哪一样出众!这太子的位置怎么也轮不到他来坐!”
几位幕僚听了这话脸色未变,似乎这等大不逆之言已经听得司空见惯。
坐在上位的男子眼神如淬毒的毒蛇一般,慢慢说道:“你们说,有什么办法,能将他从这个位子上拉下来呢?”
一位幕僚擦了擦额间的汗,壮着胆子说:“依在下看来,此次南巡就是个再好不过的机会,今上今上年事已高,留给咱们的机会不多了”其他人听了这话脸色一变,心跳如雷,这话实在是大胆,传出去是会诛九族的!
上位的男子听了却没有发怒,这话虽忤逆了些,却是实话,他挥了挥手,道:“你继续说。”
那幕僚声音压低几分,道:“今上最忌讳的,一来是结党营私,二来便是残害手足,在下有个主意,在南巡的时候,要”
听他说完,男子眼睛一亮,赞道:“果真不错,是个好主意!”他双眼闪烁,脸上皆是兴奋的神色,仿佛已经看到了太子再度被废,自己坐上龙位的场景。
有位面相敦厚的幕僚,却不自觉的打了个冷战,这法子是好,可却着实阴毒了些,毕竟是同父所出的亲兄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竟然能下得去这样的狠手,这是活活要了他们的命啊
南巡出发当日
幼姝依依不舍的和两个孩子道别后,就坐上马车出发了。此次南巡不到两个月,康熙爷的意思是要赶在年节回来,她也只带了春夏一个丫鬟,秋冬让她留在了府里照看两个孩子。
但就这么短的时间,她竟然也收拾了满当当的一马车的行李。四爷在前面坐一辆马车,她自己一辆,钮祜禄氏和年氏在一辆,后面跟了四五辆马车的行李。
她已经尽力在缩减行李了,可这马车紧赶慢赶,路上也要小半个月,吃喝拉撒睡都要在马车上解决。且她身为侧福晋,到了江浙,少不得要接见当地的官员女眷,应酬的衣服首饰、准备的人情往来的礼物,桩桩件件都不能少。
但是身份高的好处,便是她能独享一辆马车,且马车要宽敞许多,又铺了厚厚的垫子,别说她和春夏两个人,就是再来四个人也坐得下。只是还没等她享受,就被四爷叫去前面笔墨伺候了。
等她过去后,才发现她的马车和胤禛的比起来是小巫见大巫,胤禛的马车足有她的两个大,别说躺下睡觉了,便是在里面打几个滚都可以。
起初幼姝还不想来,等进来之后便不想走了,磨磨蹭蹭的从早上待到晚上,一直蹭吃蹭喝,虽说也磨了一会墨,可也时不时伸手吃几块炸的金黄酥脆的千层酥,喝两口雨前龙井,过了一会又支着脑袋开始犯困。
旁边专心读书写信的胤禛也没理她,等写着写着字,突然毛笔在墨盘里沾了几下都没沾上墨,抬头一看,发现幼姝已经趴在桌子上呼呼的睡着了,手里还不忘攥着墨锭。
胤禛有些无奈,才磨了半个小时就困了,也是个奇人。他俯身将幼姝抱起来,放在榻上,替她脱了鞋子摘下发簪,幼姝一沾上榻,便很自觉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了起来。
胤禛叹了一口气,拍着她哄着道:“睡吧。”
而年莺莺却没有那么舒坦,她大小姐的做派还没改过来,这次出门带了两个丫鬟,加上钮祜禄氏和她的丫鬟,五个人挤在一个小车厢里,别说睡觉了,便是翻个身都难动弹。她脸色难看得很,钮祜禄氏也不看她,倚在车厢里闭目养神,年氏无人和她说话,路途漫长,憋了一天都难受。
马车赶路虽走的是官道,但速度不慢,特别是她们这样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眷,更是身子娇弱,寻常爬山去躺寺庙,回来都要在床上躺好久。
特别是年莺莺这样身子娇弱,自小汤药不离手,生长在富贵窝里被千宠万宠的娇花,更是受不住。马车一颠一颠的,让她坐不安稳,在路上多是些干硬的冷食,她也吃不下去饭。这一天没吃饭,胃先受不住了,开始胃痛。年莺莺在马车上又哭又闹,可这路上,荒郊野地里也没个大夫,也没法抓药。
且除了雍亲王府,这队伍里还有万岁爷和宫里的娘娘、其他的皇子福晋在,哪里会管年莺莺的死活呢?她晕车的厉害,好几次下车要吐,刚一下去呼吸了些新鲜空气,便不想吐了。上了马车一颠簸,又开始想吐。她胃里都是空的,自然没有东西能吐出来,这样折腾几次,人也憔悴了。
这时马车硌上了一块石头,剧烈的晃动了一下,年氏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这下钮祜禄氏头都大了,她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和年氏一辆马车。年氏白日里折腾了一天,她也总不好在一旁看热闹,便也忙前忙后的照应着。本来她们这辆马车便渐渐的落了下来,有些惹人眼目,年氏还偏偏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