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寒殇见秦瑾逸不语,话题一转:“最近小心些,你们这里的魔兽还未找到,但能让林散被毫无还手之力地吃下去……等级肯定不低,至少也是个高级。”
“都过去快半个月了,这时才说,不觉得晚了些吗?”秦瑾逸四处张望,秦枭那小孩儿又去哪儿了?不是和他说了在附近等他吗?
墨寒殇一顿:“我——”
“开个玩笑。”秦瑾逸当然知道他在忙,轻轻将这个话题略了过去,“最近的大赛,你会参加吗?”
“不,我又不是训魔师,掺和那做什么。”墨寒殇道,“但到时候我会去,你呢?”
“应当也会。”秦瑾逸想到秦枭,“正好带着他去看一下。”
“你弟……你最好多注意一下。”墨寒殇也想到方才那个神色冷漠的小孩,“那个小孩不简单。”
“我知道。”秦瑾逸从小就知道,秦枭和普通小孩不同。
秦枭刚出生时,他曾和秦季尘一同趴在床边,看着那被棉被裹住的小娃娃。刚生下来的婴儿脸红扑扑的,短小如藕断似的四肢缩在一起,胖乎乎的小手紧紧握着,想要抓住什么东西一样。
秦瑾逸当时还小,好奇地盯着床上的婴儿,他能从父母的口中得知这个就是他的弟弟。但这个弟弟太小了,仿佛轻轻一捏就会死掉。他拒绝了父母让他抱抱的建议,只敢趴在床边。
婴儿的脸皱巴巴的,头发只有稀疏的几绺。过了几天,婴儿睁开了眼,他也从父母口中知道了弟弟的名字——秦枭。
望着犹如黑珍珠般透亮的眼睛,秦瑾逸总是忍不住去抚摸,他也曾好奇掰开婴儿的嘴,看看他还没长牙,粉嫩的口腔,好奇地把指头伸进去,压住那柔软湿滑的舌头。
秦枭从婴儿时期就很懂事,从来没有哭闹的时候,就连秦瑾逸抠他喉咙,都只是睁着眼睛,挣扎着要把他的手指吐出去。
婴儿的脸又软又弹,像刚蜕壳的鸡蛋,让人忍不住摸了又捏,捏了又拧。秦瑾逸成功在秦枭白皙的脸上留下青紫色的印记,这个事情的结局就是被他母亲追着抽了一顿。
但秦瑾逸小时也算顽皮,次次被抽,次次不长记性,还是会趁母亲不在时摸摸捏捏,还嘱咐秦枭不要告诉母亲。
然后秦母就会在喂奶时发现秦枭身上的印记,都不用想,拎着棍子就去了秦瑾逸房间。
等到秦枭再大一些,秦瑾逸看着也不那么紧张了,就会把他抱起来,还央求母亲和秦枭一起睡。秦母拗不过他,便答应一星期睡一次,这些秦瑾逸当然都欣喜地答应了。
一开始秦母害怕秦瑾逸睡觉时会不小心压着秦枭,或者在秦枭憋着气的时候呼呼大睡,总是夜起悄悄去看,每次都看见秦枭睁着圆溜溜的眼睛静静看着她,不哭也不闹,秦瑾逸在旁边睡得很香。
秦母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帮他们盖好被子后悄然离去。
秦枭说话和走路都比普通孩子快的多。秦母在世时,总喜欢坐在院子里,看着秦瑾逸逗秦枭玩。
秦瑾逸喜欢做各种搞怪的动作给秦枭看。秦枭就那么安静地看着,有时会扭过头找秦母,看那样子似乎有些无奈。
秦母还曾说秦枭像个小大人,似乎能听得懂他们说话。
秦瑾逸对秦母这番话感到不满,秦枭当然能听懂他们的话,他每次和别人吵架或者闹矛盾,第一时间并不会去找父母,而是拉着秦枭絮絮叨叨说了很久,像倒垃圾一样。
秦枭有时会闭上眼睛装睡,有时会静静盯着他,甚至像长辈似安抚地摸摸他的脑袋。
秦瑾逸本以为他们会一直这样幸福,直到秦母去世的那一天。
那一天是秦玖鸢的生日,也是秦母的忌日。
也许是这个原因,导致秦瑾逸一开始一点都不喜欢秦玖鸢,总觉得是她带走了母亲。
所以秦瑾逸在秦玖鸢婴儿时期,一直都看她不顺眼。看着被父亲精心照料的妹妹,秦瑾逸陡然生出几分不忿。
在母亲灵堂上,他哭的很惨,一想到那双温柔的眼眸,止不住地落泪。
事后,他躲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大哭了一场,天空正好下起了雨,他坐到角落里,雨水打湿了他的发丝,他却没心理会,哽咽着哭了很久。
没有人会来找他,每个人都在忙自己的事,就连最亲近的父亲和大哥都在因母亲的丧事而忙碌,要么就是要照看刚出生的秦玖鸢。秦瑾逸明白的,但他不知为何,心像被人拧起来一样,揪着疼。
不知哭了多久,头顶的雨突然停了。
秦瑾逸抽泣着抬头,却倏地撞到了伞沿。
年仅两岁的秦枭站在他面前,吃力地拿着伞,神情却很平静:“爹和大哥在找你。”
不知为什么,秦枭眼中并没有任何伤心的情绪,他像是误入这场悲剧的过路人,不知他们在难过什么,也并不为此感到伤感。
秦瑾逸这时才发现秦枭的瞳色真的很深,宛如深不可测的大海,无论发生什么,都能被轻描淡写地掩盖过去。
轻柔却残忍。
此时的秦枭比起人,更像一个会活动的娃娃,秦瑾逸竟感到了一丝害怕。
“那你呢?”秦瑾逸不禁轻声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