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多皇子里头,或许是因着生母得皇帝厌弃的缘故,故而他也是最不讨皇帝喜欢的。
一个不得皇帝喜欢的皇子,日子过得或许连寻常富贵人家的公子哥还不如。
我在家中时偶然听见爹爹和哥哥提起过几次,说是皇帝交给他的差事,底下的朝臣们鲜少配合,不过是面子上过得去,至于里子,那都是要多敷衍有多敷衍。
且虽说他是第一个离宫开府的皇子,外人瞧着是帝后对他疼爱有加,可实际上不过是想着早点将他打发出去罢了。
启朝长幼尊卑有序,若皇帝当真疼爱他,又怎么会让五皇子的婚事越到他前头去?
兄未成家,而弟早已妻妾满房。
单是这一件事,就足以让他在京都被人笑掉大牙了。
“这几日临近母妃生忌,宫中的辛夷她最念着,我便采来祭她。”
他没头没尾地说了这一句,而后缓缓蹲下,细心择了尚未被泥土污染的花瓣收集起来,
我见他颀长的身子缩成了一个小小的影,在纷纷飞花映衬下,显得无限寂寥。
我是从小在家人的爱中长大的,因此我很难想象他的前半生,到底过得是怎样隐忍委屈的日子,
多思之下,未免对他生出些同情。
恰有花瓣落于肩上,我随手取下躬身递给他,
“三皇子一片孝心,定会为你母妃所知。”
他抬眸看向我,眸光清澈,
在接下我手中花瓣时,不经意间与我指尖相抵,
“多谢你。”
我将手快速抽离回来,笑说无妨。
忽听迎香小声与我嘀咕一句,“小姐,咱们得快些帮皇后娘娘寻着扳指,不然等下日头落下去了,可更难找了。”
我颔首应下,又向他施以一记客套的微笑,忙随着迎香去了。
广阳门所植的辛夷花可真多啊,
花瓣落在地上,盖了一层又一层,连青石路都有些瞧不清了。
要想在这地方找到一枚小小的扳指,可不是什么容易事儿。
可我应下皇后,若是做不好,丢的可是宁家的脸面,
于是尽管我穿着衫衣行动不便,也还是挽起衣袖蹲下身来,在遍地花瓣里艰难地拨弄找寻着。
此间花海,本该是极美好的一幅画面,但却是被我和迎香这对‘落魄’主仆,给毁尽了。
我俩蹲在地上,身子越俯越低,真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不知过了多久,待我累得身子酸软之际,忽而听见身后有人在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