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乐只冷静下来,淡淡“嗯”了声。
随后道:“若是无事,我先回道观了。”
“等等,”周侍郎立马道:“我还有一事要同李道长聊聊,李道长可愿随我等一同去京城?”
“去京城?”
这事李乐只从未想过,在偏远县城活下去本就是件难事,何况是京城,京城是什么地方,一块砖下去,都能砸到五品官。他就是一个小道士,去京城万一得罪了人,钱刺史都不一定能护下他。
但京城,天子脚下,的确要比大安县安全很多,还有一点,他想扬名,在京城才能更快。
虽然已经算出来背后有人针对他的事是莫须有,但现在又算出别国探子暗中会刺杀道士。
大安县终究地方太小,守卫太少,甚至能说是没有,也没办法护住他的安危,唯有在京城,即使有探子,也不敢乱来。
李乐只越想越觉得京城是个好地方。
周侍郎也道:“是啊,京城天子脚下,那些贼子才不敢胡来,即使道长能够能掐会算,但终究双拳难敌四手,若别国隐藏的探子知晓道长的名声,如今日这般,大安县可护不了道长性命。”
“容我想想。”
李乐只已经决定前往京城,但也不想现在立马应下,这位周侍郎应该是想在他身上投资,看中他算命的本事。
而他现在只会徒手掐算,虽大体上算得很准,但还不会龟甲占卜等等,这在投资者眼中,是缺点,也是他的弱点。
上赶着不是买卖,他立马应了,对方不一定会重视他。
俗话说得好,得来的太容易便不会珍惜。
毕竟,他真要去了京城,还要得周侍郎打点一二,看顾几分,才能在京城站稳脚跟。
*
李乐只也没让周侍郎等很久,约莫过一两天,他便同意前往京城。
知道这事后,周侍郎开怀大笑。
而站在周侍郎旁边的大理寺评事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很少见到周侍郎情绪如此外露。
他试探问道:“周大人,不过是一个能算的道士,何必如此高兴,还带他前往京城。”
“这个嘛,你也知道李道长的徒弟是谁,总不能让钱溪一直待在大安县这个小地方,钱刺史可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局面。”
“原来周大人是因为钱刺史,”大理寺评事懂了,他就说为何周侍郎会如此看重那道士。
像是又想起一事,大理寺评事诶了一声,然后道:“周大人,那我等真信了道士所言,将此案定为昭国密探暗中杀人,死去的可是算出青州水患的道长,这事青州刺史知晓,他可不会相信,何况,这案还是道士算出来的,侍郎大人莫是忘记了这件事?”
“嗯,有什么比推到昭国密探身上更合适的身份?难道你也认为大梁子民会杀大梁的道士?若真是这样,岂非让天下道士寒心,那位李道长可是个明事理的人。”
大理寺评事这才恍然大悟,竖起拇指称叹道:“高,还是侍郎大人高明。将罪推到昭国探子身上,陛下动怒也只会朝昭国。”
还以为那位道士真的能掐会算到那种地步,连侍郎大人都相信了,没想到侍郎大人只是想将罪推到昭国身上,那道士也是凑巧,说的话都说到了侍郎大人心坎上。
他都差一点要被那道士糊弄过去了。
若非他好奇连夜查找,知晓道士都需借助龟甲等物,才能算出一个模糊的方向,哪会像那道士,不需要龟甲便能将准确的方位说出。
一看就不是正经道士。
不知哪里来的野道士,又或者学了个皮毛,便出来招摇撞骗的,糊弄人的本事真不小,连他都差一点被骗过去了。
周侍郎都知晓是那道士没什么本事,还让其前往京城,难道,周侍郎是想让道士顶替死去的人,称其是算出水患的道士?
若真是这样,陛下一定会大喜,但这种事,也容易被揭穿,周侍郎何必犯险?除非,周侍郎想给这位道人造势,让别国知晓大梁有此等能掐会算的道士,而人又在京城,受陛下庇护,别国无可奈何,从而心生忌惮。
高,实在是高。
周侍郎真是谋划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