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这都是老黄历,就不要翻了,那种形势我就是想上大学,也上不了,没有下去插队就已经很好了,这苦全让岩子替我受了。”
方红摇了摇头。
“岩子受苦,你受的苦也不少。”
杨霞道:“那辆凤凰让你骑,你就骑,本来就该你骑,票是你拿的,钱也是你挣的,别想那么多,以后踏踏实实地骑着上班吧。”
隐约间,传来一阵阵抽泣声。
方言叼着烟,轻手轻脚地离开。
类似的一幕,上辈子只在姐姐离婚回娘家的时候看到过,现在看到这一出,恍如隔世。
……………
3月16日,“1979年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的当选名单出炉了,一共有25篇入选。
根据群众推荐票数和评委意见,《牧马人》在25篇里排名第二,仅次于蒋紫龙的《乔厂长上任记》,这个名次,合情合理。
毕竟,《牧马人》掀起了反思文学浪潮,可《乔厂长上任记》也是改革文学的代表作。
虽然不能位列榜首有点可惜,但这可是《燕京文艺》从复刊以来,第一次获奖。
而且这届评奖活动的评委,可是囊括沈雁氷、李尧堂、丁铃等24名全国文学界的大拿。
这个含金量,比24k黄金还纯!
更关键的是,也被燕京文艺编辑部推上去的张婕,因为《爱,是不能忘记的》描绘的爱情题材,在这个年代的尺度,还是显得“露骨”,遗憾落选,所以《牧马人》成了独苗。
独苗,自然有独苗的优待。
在3月26日颁奖大会当天,王朦亲自陪着方言到现场,好好炫耀炫耀自己的“崽儿”!
院子里全是自行车,人来人往,胸前挂着牌子,拿照相机的记者也不少,走入大门。
一进会场,正前方有个台子,横幅就挂在领导和嘉宾的席位背后的那堵墙上,写着:
“全国优秀短篇小说颁奖大会。”
底下是一排排桌椅,每座都贴着名签。
王朦没有急着入座,带着方言到处转悠。
“岩子,来来来,我介绍一下,这是津门的蒋紫龙、冯骥材。”
“你好你好,我叫方言。”
方言跟人家挨个握手,手掌宽厚粗糙,尤其是蒋紫龙,自己一报名,瞬间紧了紧。
“呃……”
“叫我岩子就好了。”
“久仰久仰啊!我在文代会就拜读过你的《牧马人》,一直希望有一天能和你见上一面,今日终于见上,真没想到你这么年轻。”
蒋紫龙、冯骥材有喜有悲。
喜的是见到了去年异军突起的方言,悲的是自己的年龄,一个38岁,一个37岁,按理说都是文坛新一代的翘楚,可人家这年纪!
这特么上哪儿说理去啊!
大会召开之前,现场自然是交际往来。
王朦有意推介,拉着方言到处串门,从燕京一路晃悠,身上顶着一堆标签:
《牧马人》、《黄土高坡》、反思文学第一人、《燕京文艺》助理编辑、帅……
一圈下来,赢得惊叹无数。
转到陕北的时候,里面没有一个之前代表团的熟人,突然一个眉毛浓黑的人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