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地坛公园。
“明朝嘉靖听从大臣的谏言,决定天地分祭,就在这儿建了方泽坛,也就是地坛,往后天坛、地坛就是明清两代皇帝祭天拜地、祈祷国泰民安的道场……”
方言称得上是合格的导游,滔滔不绝地介绍,铁甯、王安逸等人听得津津有味。
众人闲逛在寂静萧条的地坛公园。
走了一会儿,停下歇脚,铁甯和王安逸从挎包里拿出准备好的花生、饼干,分给众人。
方言剥开花生,余光里突然注意到一棵老槐树下,一个男人坐在轮椅上,静静地发呆。
“那个人,你认识?”
铁甯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算是吧,我过去看看。”
方言得到了他们的同意,凑上前打招呼道:“你好,还记得我吗?”
“你……”
石铁生上下打量了会儿,“喔,是你啊!”
方言笑道:“是我,好久不见。”
“的确好久不见,应该有大半年了吧,我还以为你不会再出现在地坛。”
石铁生之所以还记得方言,因为在地坛里呆了这么久,但愿意跟他说话的人并不多。
“最近没时间,忙着上学。”
“你是大学生?”
“不是,我在文学讲习所上课。”
“文学讲习所!听说过,听说过!”石铁生眼前一亮,“这么说,你是作家?”
“认识一下,我叫方言,方向的方,语言的言。”方言主动地伸出了手。
“你难道就是写《牧马人》的那個方言?”
石铁生看他点头,激动地握住他的手摇了几下,“我叫石铁生,石头的石,钢铁的铁,生活的生,你的两篇小说,我非常喜欢!”
“你这名字跟我很投缘。”
方言道:“我以前的名字叫‘方岩’,岩石的‘岩’,咱们俩名字里都带个石头,都属土。”
石铁生苦笑了下,“还是不一样的,我这块石头又臭又硬,没人搭理。”
“我不觉得,你这名字真好,像坚石和钢铁一样生着活着,让我想到了保尔柯察金。”
方言注意到他始终意志消沉,就算笑,也比哭更难看,铁生啊铁生,你得支棱起来啊!
石铁生一愣,头一回听到有人这么解读自己的名字,还跟《钢铁是怎么炼成》挂上钩。
心头,莫名地涌现一点点暖流。
两人从文学谈起,缓缓熟络起来。
“我、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石铁生问到他写作的最初动机是什么。
方言沉吟半晌,“实话跟你说,我搞写作,一开始是为了回城,为了跟我妈、我姐和小妹能团聚,回了城呢,就是为了给家里挣钱挣脸,可以说,写作让我改变了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