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波整理了一下临时编造的说辞,一边清了清嗓子:“我们所拥有的最重要的线索,就是这幕戏的剧情和主演村上的身份。”
“大家有没有想过——为什么非是这出戏呢?为什么非是这个演员呢?”
“联系一下预告信上的说法:‘就真正意味而言,天使将会杀害演员。’”
“在这场戏里,天使扮演的角色是高高在上的审判者,演员扮演的角色是在大地上流浪受苦的人类的首领,如果这样理解的话,那么,天使当然是错误的一方,演员是正确的一方。”
“但是,如果我们仔细看看剧本,跳出主角的自我陈述,就不难发现,历经磨难的主角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自作自受,把背叛了天堂的堕落的自己包装成无辜的受害者,反过来去追究天使的过错。也就是说,真正的正义一方是天使,演员是犯下了罪过的——这一点,也和忠臣藏的故事中犯罪的仇人的角色相照应着。”
市警们若有所思地连连点头:“正是如此——所以,忠臣藏和剧本所指向的逻辑是相同的!”
兰波友善地向他们笑了笑,受到了侦探肯定的警察们更加自信了。
“简言之,死去的是狡诈的仇人,旁观的是无辜的主君,杀人的是伪装成正义一方的武士。”有位市警沉声说道。
“正义一方……”市警的队伍里出现了窃窃私语,“难不成是我们内部的人吗?”
兰波神色微动:“不!案件当前,请各位不要随意怀疑身边的同僚!我们要保持冷静。各位警官都是刚刚赶到剧院,从时间上来说,也没有犯罪的可能啊。”
话虽如此,市警的队伍里仍然骚动着。
一直以来,沉默地倾听着兰波分析的福泽忽然出声:“那么,不如让兰波先生和我暂且到一边去,给警官们一些讨论的时间吧。”
兰波面露意外之色,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后转过身:“……请。”
“兰波先生是法国的侦探,怎么会来到日本呢?”福泽问道。
兰波笑着,眷念地用手指摩挲着西装裤的口袋:“说起来,是为了我们家中的一件大事——我们找到了因为战争而失散在日本的弟弟。”
他主动拿出了口袋中放着的已经有些褪色的照片:“为了躲避欧洲那边的战争,我们兄弟来到日本暂居,结果……没想到日本居然也加入了战争,慌忙之中,最年幼的弟弟失踪了。直到不久前,我们才从别人口中意外得知,他居然在横滨附近过着流浪的生活。”
提起战争,福泽的神色也不禁有些黯淡。
将心比心,他不忍心再去追问细节了。
只是,看了一眼法国人递来的照片,他心中还有一点疑虑:“兰波先生的弟弟看起来完全是亚洲人的相貌啊。”
用装作随意的口吻这样询问着。
“弟弟他长得像妈妈。”兰波很自然地解释,“那双蓝眼睛简直和妈妈一模一样。我呢,还是更像爸爸吧,也是家里现在唯一的绿眼睛啊。”
秉持着对早死的老师的尊重,兰波很礼貌地让他暂时当了一把自己的爸爸,在死后享受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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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兰波先生居然是混血儿啊。”
难怪会选择日本作为避难地——因为是母亲的故乡吗?
有了这一层关系,福泽心中升起了对兰波的些许亲近。
混血儿总是比纯粹的外族人更让人感到亲切的。
“兰波先生,对于这起案件的真凶,怎么看呢?”话题回到目前所面临的杀人事件,福泽这样问道。
兰波看了一眼逐渐平静下来的市警们:
“哎呀,怎么说,使用一下简单的排除法。既然市警们没有时间在剧场中作案,江川经理更是对剧场尽心尽力,保安们全程在剧场外围走动,福泽先生您又如此热心地提供了重要线索——”
“那么,到最后,我所认为的嫌疑最大的那个人,福泽先生应该也能报出他的名字了吧。”
福泽原本信服友善的神情变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