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一片金光。
辉煌至极的颜色,像是盛夏的阳光,带着不容忤逆的刺人光热,直直地扎进人的皮肉里。
在冰冷的异能包围下,江户川乱步竟然感觉到了被烫伤的痛苦。
这可不行啊……
江户川乱步努力擦着自己的眼泪。
虽然对福泽大叔说了那样的话。
但是。
但是,江户川乱步还是觉得,如果能睁开眼睛看清世界的话,会比闭着眼睛更加幸福。
在大人们再三变动的标准里,无论怎样,“江户川乱步”都是特殊的名侦探,不是吗?
那双明亮的绿眼睛不再流泪,而是直视着面前的金色光芒。
在这样的注视下,金光逐渐散去,露出容器外的外国人被扭曲的身形。
从任何方面讲,目睹了福泽遭遇的江户川乱步,都不觉得这个人会轻易地放过自己。
会用什么手法呢?
这种心怀恶意的手段肮脏的家伙……
兰波走上前,敲了敲容器。
废弃工厂里响起了玻璃清脆的声音,晃悠悠地飘在空荡里。
“我其实不太了解‘侦探’。”兰波朝着日本的侦探少年笑笑,坦然地承认了自己的知识漏洞。
法国的正面作战拼不过德国,科技研发比不上英国,但情报间谍的培养绝对是世界一流。原本的两大情报机构,对内的dgsi,对外的dgse,后来又添加了可以让异能力者发挥才能的dgss,硬生生把欧洲的情报网堆砌得密不透风;代价是亚洲和美洲的情报网烂到极致,兰波对此久久不能释怀……
总之,说实话,指望一位行走在刀锋之上的精英情报员被侦探故事激起热情实在不太可能。
大多数蹩脚的侦探搜集情报的本领是会让专业人士难以直视的水平。
在前往日本之前,兰波对“侦探”的绝大多数了解来自西默罗。
西默罗是比利时政府“寄养”在法国的少年异能力者,在微妙的政治考虑里神奇地长成了活泼的模样,话唠得能让法国人敬而远之——
无数法国异能力者都曾经在心里悄悄想过:要是西默罗只会讲荷兰语或者德语该有多好。
比利时总共三种官方语言,西默罗偏偏出生在法语家庭,一嘴流利的法语,让法国异能力者连装作听不懂的机会都没有。
没办法,异能力者们只能尽量不给西默罗讲话的机会。话唠的少年憋久了,十分委屈,在逮不到对话人选的时候,只能怨念地写起喜欢的侦探小说,以平均三天一部、部部不重样的惊人速度,让法国异能力者们明白了话唠的恐怖。
兰波翻看过西默罗写的侦探小说。
当然,不是作为读者,而是作为检查其中是否含有不利于法国的要素的监察人员。
结果很不幸的是——“有”。
于是,活泼的比利时少年被狠狠修理了一番,自闭了一段时期,法国异能界无不拍手称快,建议定期组织打击西默罗过剩表达欲的活动,哪怕搞点莫须有的罪名也无所谓,只要不被比利时政府发现就行……
兰波时常惊异于同僚们灵活的道德底线,尽管他自己也是个没什么底线的人。
不过,就算看过西默罗的作品,兰波还是不太明白“侦探”究竟有什么魅力。
那么多的犯罪手法里,被他这个外行人记住的只有密室类型,毕竟和空间相关,能让他联想到自己的异能力。
给西默罗一些小小的惩戒的时候,兰波就打造了一个近乎密闭的玻璃笼子,把西默罗摆在里面,监督他逐字逐句地修改自己曾经写下的东西。
现在这个玻璃笼子里关着另一个侦探。
“侦探能破开密室杀人的谜题,那么,能从密室里逃出来吗?”兰波很好奇。
他体贴地把这个谜题的前置条件告诉日本的侦探少年:“横滨警方都相信是你谋杀了剧院的两人;福泽被带离日本,横滨暂时没人能公开替你说话;我的搭档去通知横滨警方了,再过半小时,他们就会来到这个工厂,然后看到被困住的你,最后把你逮捕归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