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约摸是正午。
阳光透过蒙着轻纱的窗格,在一看就很贵的青石砖面投下大小不一的菱形光块。高屋华梁之下,十数个婢女侯立在两侧,又有三五个婢女或打水或端匣的伺候着端坐在铜镜前的美艳女子梳妆。
女子秀眉微蹙,似有不虞。
婢女们吓得更加恭顺地垂着眼,在这个细微表情的威慑下连呼吸都慢了几拍,可是手上的动作却不敢慢。
苏白根本没有注意到婢女们的变化。她看似云淡风轻,实则心里慌得一批。
她昨晚刷完题在家里的床上抱着她家的布娃娃苏狗剩一起睡下,早上醒来就在这个地方了。穿越是肯定的,重要的是,她到底穿的是哪个朝代啊,哪个游戏啊,哪本书啊,还是哪个系统啊?一点线索都没有。她并没有继承原主的记忆,脑海里也没有出现什么电子提示音。
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苏白不敢轻举妄动。她先是装睡不起,直到日头高升不得不起了,又借口嗓子不适不能言语。
好在她穿越的这个原主身份似乎很高,伺候她的人连看都不敢看她一眼,更别提察觉到她的不对劲进而质问她了。
至于眼下镜子里那张陌生的美到过分的脸……苏白试着把眉头舒展开,又动了动嘴角。镜子里的美人与她动作同步。应该看久了就习惯了吧?
开局还算不错,有钱有颜有地位,可未来却不见得乐观。
无论眼下是哪个朝代,无论她穿越的这个身份是王朝的金枝玉叶,还是高门大户的千金小姐。封建时代就是封建时代,对于女性来说,生存环境怎么也不可能比二十一世纪的华夏国更好。
过了好久好久,苏白屁股都坐麻了。她的头饰妆容才终于被弄好,有婢女屈身抬肘,苏白挺直早已僵硬的腰背,照着自己认知里的古代大家闺秀应有的举止,扶着婢女的胳膊缓缓站起身。
呜呜。好想捶捶腰背,揉揉屁屁。
苏白忍着身体的不适,往屋子一角早就盯好的书案走去,想看看那边会不会有关于朝代或是原主身份的线索。她一挪步,身后乌央央一大堆人也跟着迈了一小步。不过在她快走到桌案附近的时候,身后的那帮人默契地在不远处停了下来。
苏白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看来原主还是很注意隐私的。这让她对心里某个隐忧不那么担心了。
刚才坐在镜子前被人打扮的时候,她想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比如原主的身份明显不低,而她以前和闺蜜讨论过一个无聊的话题。
古代贵族的服饰那么繁琐,那大小便的时候不会不方便吗?
闺蜜当时想了想说,既然是贵族,应该这种事也有人伺候吧!比如某个贵公子嘘嘘的时候,可能威武雄壮地站成个大字型,然后两边各两个小厮,两个扶着袖子,一个扶着袍子,一个扶着那啥,可能还有一个捧着毛巾,等贵公子完事后上前像擦拭古董花瓶那样细细擦拭……
她当时笑成了傻子,眼下自个儿真的身处其中就完全笑不出来了。她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那件事的时候也一堆人伺候着!所以万幸,原主看起来很有威慑力不说,还是个注意隐私的人。
桌案左上角有本册子,苏白拿起翻开看了看,好像是本皇历……太安六年?
这是哪朝的年号啊?她是个历史学渣,勉强能把朝代顺下来,至于各朝各代里各位皇上自定的年号就不知道几个了。
苏白失望地放下册子,又拿起册子旁边两指见方的印章看了看。唔……刻的歪七扭八的都是什么玩意啊!她不通书法,根本认不出来是什么字。
没文化真的可怕。苏白好后悔,之前刷某乎的时候,有个妹子担心穿越到古代随时在身上带着个装了金银的小荷包。她怎么就没有人家那个未雨绸缪的智慧,多学习一些知识以备穿越之需呢?
这样想好像也不对。毕竟谁能料想到自个儿会穿越啊?而且学什么知识好呢?学习了古代的知识,给你送到末世不是一样完蛋?
苏白一边没有主意地胡思乱想着,一边状似不经意地翻看着案面上为数不多的东西。翻看完案面她又顺手打开了抽屉,抽屉里的东西倒是不少,绝大部分都是信件。
暂时得不到朝代的信息,哪怕知道原主的身份也好。苏白这么想着就拉了椅子坐下,信大都是开了封的,她随便抽出一封看起来。
信的内容还满肉麻的,简而言之就是彩虹屁的一万种表达方式。她一连看了好几封,内容都是差不多的肉麻,字迹和最后的署名却各不相同。
原主好像不是一般的渣啊!而且看署名的风格,有男有女,这烂摊子她一个母胎单身狗要怎么接?
苏白正发愁接替了原主的自己要怎么处理原主的这一箩筐风流韵事,在拆开一封密封的信后,被信尾落款的两个字刺得脑子触电似的麻了一下。
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