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堂
李寻楹看着裴大夫人,唇瓣动了动,道:“大夫人,可不可以让我见见裴大哥?”
她好想见裴以晏,发生这么多事情,她最想见的人就是裴以晏。她想告诉他,李家不是她的家了,她被人欺负了……
他能不能像从前般摸摸她的脑袋,安慰她……
这话听在裴大夫人的耳朵里,却是另一种意思。
裴大夫人道:“看在以晏和你外祖母的份上,我比你年长许多,你父母离世,又是一个小姑娘,我本来不想让你太难堪。此时我明确地告诉你,身为以晏的母亲,我不想让以晏娶你,以晏也不会娶你。”
“难道你想让以晏每日看见你,都想起他的父亲的死吗?”
“以晏若是有娶你的心思,这些年也不会和你越来越疏远?”
李寻楹朝后退了一步,却还是坚持解释道:“当初外祖母也不想让伯父死的,当时,当时外祖母也没有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我没想让裴大哥难受,您知道的,我一直喜欢他……”
当年李寻楹的外祖母意外结识了裴以晏的祖父,虽然二人门不当户不对,李寻楹的外祖母还嫁过人,裴以晏的祖父还是坚持娶了李寻楹的外祖母。
当时李寻楹的母亲已经嫁入了李家,并生下了李寻楹。李寻楹的外祖母虽然和前夫没有了感情,但是对于李寻楹的母亲,却有很深的感情。
那年李寻楹的外祖母去探望她的母亲,裴以晏的父亲被陷害入狱,当时裴以晏的祖父在朝中有不少的政敌,他们奈何不了裴以晏的祖父,正好裴以晏的父亲入狱,有人暗中授意对裴以晏的父亲动了私刑。
不巧的是,李寻楹的外祖母在那个时候也遇见了危险,当时裴以晏的祖父无法很快将裴父从牢中救出,选择了去救李寻楹的外祖母。
等裴以晏的父亲从牢中出来,伤了根本,身体彻底垮了,没几个月就离开了人世。
李寻楹道:“如果您是介怀伯父的死,我愿意给您道歉。请您别因为这些事情影响我和裴大哥……”
李寻楹想到了裴以晏,他和裴大夫人一样,对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吗?所以他这些年不想理她了,他也不想履行他和她的婚约吗?
可是,可是当年外祖母向裴以晏的祖父求救时,外祖母不知道当时京城发生的事情。当年的事情,她都没有参与其中……
听见李寻楹的话,裴大夫人不为所动。当年裴以晏的父亲本来应该官运亨通,她却被迫经历了丧夫之痛。她的痛苦,不是李寻楹能够体会的。
脚步声响起,裴大夫人和李寻楹都下意识地朝门口的方向看去。
身着淡青色祥云纹云锦衣袍的裴以晏朝她们走近,元戈低着头,不敢看裴大夫人。
李寻楹的心漏了一拍。裴以晏比她上次见到时更丰神俊朗了,却似乎也让她感觉更遥远了。
裴以晏没有看李寻楹,他走近,冲裴大夫人行礼,道:“母亲。”
裴大夫人看了李寻楹一眼,皱了皱眉。面对裴以晏,她的语气还是尽量温和下来,她道:“这儿的事情,我来处理。我儿辛苦,还是回屋休息。”
裴以晏没有按照裴大夫人说得回屋休息,他的目光看向屋内的李寻楹。
李寻楹紧张地抿了抿唇,喊道:“裴大哥。”
裴以晏眸光微顿,道:“你来京城,是为了何事?”
裴以晏的声音虽然温和,不像裴大夫人刚才般咄咄逼人,却能够让人听出他话里的距离感。
听见裴以晏的问话,李寻楹下意识地想提起他和她的婚事,脑海里浮现刚才裴大夫人的话,话到嘴边,她又给咽了回去。
感觉到裴以晏的目光,李寻楹不由自主地碰了碰她的身前,那里放着裴老太爷当年亲手写下的婚书。
但是裴大夫人和裴府不想认这个婚事。
这段时间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她都有好好保持这婚书。
被李寻楹放在身前的婚书露出了一部分,裴以晏猜到了是什么,他道:“你身前的是我和你的婚书?你想与我成婚?”
李寻楹呼吸发紧,她抬眸朝裴以晏看去,就这么撞入了他深邃的眼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