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舟如箭越来越近。只见两个面色焦黄的干瘦老头穿着一身黄麻衣裳立在船头赫然竟是双魔。冯瑛跳起来道:“又是这两个老贼唐叔叔他们的指甲有毒等下你要当心。”唐晓澜道:“你认得他们吗?”冯瑛道:“他们在年羹尧的家门前曾和我打了一架。我吃了他们的大亏这回咱们有两个人只要不给他们抓着咱们是稳操胜算。”
唐晓澜心念一动正想问冯瑛双魔曾对她说过什么话小舟拍岸双魔跳了下来。八臂神魔萨天刺叫道:“琳丫头你别慌我救你出去。”冯瑛道:“你是什么人谁要你救?”萨天刺一眼瞥见唐晓澜也在旁边叫道:“咦你也在之儿大海茫茫你出不去了不如跟我回猫鹰岛做我的徒弟吧!”
唐晓澜蓦然叫道:“冯瑛这是你的仇人无可怜见在我临死之前教他们撞到这岛上来。截着他们的去路不要放他们走了!”唐晓澜估计自己死期不出百日早就想在临死之前把冯瑛的身世向她细说如今见了仇人不暇细说立刻拔剑上前。
大力神魔萨天都叫道:“好哇哥哥我叫你不必找这野丫头你不听我的话你看他们现在把好心当作恶意了!”萨天刺道:“晓澜十几年前之事提它作甚?再说她的家人也不是我们兄弟杀的!”
冯瑛一听恍如晴天打了一个霹雷叫道:“唐叔叔我的家人是惨死的么?”唐晓澜道:“嗯你的爷爷和父亲是血滴子杀的你的母亲是他们劫去的。你也曾被他们劫到强盗窝里住了几年!”冯瑛大叫一声飞身一跃宝剑一挥向萨天刺横削过去剑尖颤动寒光点点顿如浪花飞洒直扑过来!萨天刺横身一跃箭一般的飞射出去叫道:“琳丫头不论好坏我也曾对你有过养育之恩。你的母亲虽然是我所劫但其后却是王陵逼死的与我们无干!”其实冯瑛的母亲邝练霞是到了北京之后私自逃走的。原来王陵因职位卑微不能与双魔同住他想逼师嫂在外面赁屋成婚岂知邮练霞在路上不敢逃走乃是忌惮双魔双魔不在王陵一人哪是她的对手?给她痛打一顿便自逃了。王陵是个爱面子的小人当时正想巴结皇府的武士力图“上进”自己给一个女子痛打说出来惹人笑话所以吃了大亏也只好哑忍向外只是说那人不服水土死了。双魔不知邝练霞逃走之事只道她是被王陵逼死的。
冯瑛这时急痛攻心也无暇再问王陵是谁挥剑又向萨天刺急刺!
萨天刺急展猫鹰扑击的绝技陡然跃起三丈多高冯瑛跟踪窜上给他一个迥旋又避了开去。冯瑛再刺只听得萨天刺又叫道:“琳丫头你不是说过要做我的女儿吗?”萨天刺仍是把冯瑛当做冯琳将冯琳在年家向他求情的话提出质询冯瑛怒不可遏喝道:“谁做你的女儿?我乃天山门下岂是认贼作父之人?”萨天刺一怔叫道:“什么你是天山门下?”冯瑛的追风剑法何等迅捷刷刷两剑鹰翔隼刺有如狂风骤起暴雨突来萨天刺大吃一惊怒道:“这野丫头的剑法越厉害了!”连闪三剑。萨天都蓦地一声大喝在奇岩怪石丛中拔下一根石笋当成兵器纵身飞起拦腰一拈冯瑛短剑一披被石笋尖端碰着锋刃只见石屑纷飞火星溅起冯玻虎口流血宝剑却幸无损萨天都大叫道:“哥哥你不杀她她便杀你事到如今你还手下留情吗?”
冯瑛与萨天都换了一招知他力大无穷不能硬接。剑诀一领突扑空门萨天都反手一扫只见剑光潦绕冯瑛已自变招易位剑尖在左侧晃动萨天刺回掌一震冯瑛又到了右方一缕青光又指向了他的右肋要穴。萨天都虽然力似金刚轻功却逊冯瑛远甚给她一连三记快狠之招逼得手忙脚乱。萨天刺仰天一声长叹十指一伸长甲一弹展开猫鹰扑击之技顿如巨鹰盘空龙蛇疾走狂风暴雨般的向冯瑛撕抓解开了萨天都之危。
你道双魔何以会到这个荒岛?原来雍正皇帝自了因死后急思招觅能人补了因之缺。这次他命年羹尧出兵黄海忽然想起了双魔以前说过在黄海渤海交界之处有天下的第一魔岛蛇岛蛇岛上居住有天下第一的奇人毒龙尊者来。雍正心想双魔武功殊非泛泛既然是他们力赞之人纵算言过其实亦当不在了因之下。十多年前当他还是“四贝勒”之时亦曾请双魔到蛇岛礼聘当时毒龙尊者不允出山。此时他已位登大宝做了皇帝自思以皇帝之尊何求不得因此又命双魔前往。
岂知双魔因久受冷淡又不愿屈居人下。竟然起了异心。他们明知毒龙尊者不会答允也愿衔命前往乃是想藉此离开雍正重归猫鹰岛称霸。他们先到蛇岛蛇岛上毒龙尊者正在天天和甘凤池他们比武毒龙尊者乐此不疲那肯出山。双魔告诉毒龙尊者说他的对头是江南七侠中最负盛名的甘凤池。毒龙尊者笑道:“我管他什么七侠八侠我独居荒岛十几年难得有懂武功的人到来我要消遣他们一年半载然后再驱使毒蛇咬他们!”毒龙尊者又谈起曾把一个美艳如花的少女摔入海中。毒龙尊者道:“可惜你们没见着她这女娃儿真逗人爱我本不想杀她可惜她不知进退。”
萨天刺细问那少女容貌料想定是冯琳无疑。萨天刺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但对冯琳却似别有缘份加似他年纪已老无儿无女因之对冯琳更为思念闻言吃了一惊当下告别毒龙尊者和弟弟回到猫鹰岛后便驶舟出海到附近各小岛找寻希望冯琳未死。谁知见了冯瑛之后却引起一场剧斗。
萨天刺见冯瑛剑剑辛辣伤心不已暗道:“她已知我是她家的仇人这结是万万不能解开的了。”冯瑛一剑紧似一剑天山剑法精妙异常剑剑指向双魔要害萨天刺心念:此仇既不可解我不杀她她必杀我。他本来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被冯瑛剑剑紧逼恶念顿生抓、点、勾、撕用神对付身法掌法一使开来四面八方都是身影。冯瑛剑法虽然神妙难敌双魔进攻。
唐晓澜听了双魔之言一阵惊愕这时见冯瑛情势不妙拔剑相助。唐晓澜此时已得天山剑法的真传武功非复当年可比双剑一合只见两道剑光盘空飞舞倏合倏分乍进乍退攻似雷霆守如山岳恶斗了一百来招萨天都大吼一声飞掠数丈鲜血沾衣声嘘叫其声急促凄历无伦。原来是肩头上中了冯瑛一剑。
冯瑛从未闻过此等怪叫之声不觉一阵心悸猛然间头顶上怪声大作十几只猫鹰出吱吱怪叫之声和萨天都的叫声呼应连翩下扑那猫鹰的利瓜实似银钩冯瑛曾见过它们抓裂毒蛇不觉胆寒。幸喜游龙断玉二剑乃是晦明禅师苦心所练的宝剑双剑展开光芒四射宛如在头顶上布了一层光网。那些猫鹰也似颇畏剑光不敢沾近只是在头顶上空盘旋飞叫想趁着剑光露出空隙之时才飞扑下抓但唐冯二人把剑使得风雨不透猫鹰虽然厉害却是无可奈何。
犹幸双魔离开猫鹰岛已十多年以前经他们训练好的猫鹰就只剩下这十多只要不然他们万难抵敌。
僵持了一阵冯瑛渐渐心安。萨天都见猫鹰久攻不下心中焦躁又出嘘嘘的怪叫声似乎是指挥猫鹰强扑。那些猫鹰果然越飞越低利爪几乎触着宝剑的光芒冯瑛突然一跃剑光掠起矫如游龙把两只低飞的猫鹰的利爪斩断那群猫鹰虽受了惊见主人呼唤仍扑下来助战。
冯瑛唐晓澜道声苦也与那十几只猫鹰缠斗已是吃力何况又加上这两个魔头。两人打了一个招呼合展天山剑法中的大须弥剑式把门户紧紧封闭真如江海凝光。两人在剑光笼罩之下只守不攻又僵待了半个时辰。幸喜那些猫鹰怕误伤主人扑击之时不能施展全力两人虽处下风尚能支持不败。
两方苦斗了百招萨天都大呼小叫连番猛扑但冯唐两人守得极稳双魔与鹰群的联合攻势虽如狂风骇浪却冲不破他们大须弥剑式所布成的铁壁铜墙。萨天都耗力过多后劲不继他肩头中了一剑跳跃不灵唐晓澜觑个破绽待他近身之际突然迈前半步反手一剑只听得萨天都又是一声大叫左肩的肩骨给游龙剑穿过伤得比前更重。萨天刺挽扶着他带着猫鹰撤退躲到小岛的东边养伤。猫鹰就在他们身边盘旋担任警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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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晓澜吁了口气忽见冯瑛目中蕴泪插剑归鞘凄然说道:“叔叔你不该瞒我。”唐晓澜道:“瑛妹你别怪我我另有苦衷。”这几个月来两人朝夕相对尤其在冯瑛表达了爱意之后唐晓澜在不知不觉之间已解除了那种“叔侄”的拘束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改口叫她“玻妹”了。可是冯瑛习惯已久一时改不转口仍然称他“叔叔”。称呼不同本来可笑但在荒岛之中更无第三者在旁两人也就听其自然各叫各的。
剧战多时天色已暮。唐晓澜道:“咱们先弄点东西吃今晚大家都不要睡了。十几年来的事情一夜之间也不知能不能把它说完。”
冯瑛捉了两尾鳍鱼烤熟了吃草草吃过暮色已合。海风吹来饶有寒意。唐晓澜道:“嗯天色又变了。看这天色似乎海上又在蕴酿风暴。”两人在小岛数月对海上气候渐渐熟悉。冯瑛听那风声呼啸掠过海洋海涛拍岸浪花闪烁说道:“是将要刮风了可是今晚大台风还不会来我们不必躲到岩洞里去。”唐晓澜忽然叹道:“天色变幻正如人事无常。想不到几个月前我们还在6地现今却困在荒岛。更想不到我会和你在这样的深夜相对听海洋呼啸。”眼神奇特也不知他是欢喜还是感伤。
冯瑛似懂非懂慢慢靠近唐晓澜的身旁拉着他的手道:“叔叔你说。我很小的时候你就认识我么?我的爸爸妈妈是怎么死的?他们都和你很要好么?”唐晓澜道:“嗯你周岁之前我几乎天天抱你。你的爸爸妈妈是我的师哥师嫂。你别心焦你别震抖你定一定神你听我说呀!是的你的爷爷和父亲都是惨死的你的妈妈生死却还未知。傻孩子哭什么呀?你要报仇。好吧哭就哭吧哭了会舒畅一点。这十几年来我想起你们的一家和我自己的时候我也有时哭的。”说着说着唐晓澜也滴出眼泪来了。
冯瑛哽咽说道:“叔叔你说你说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好歇一会儿咱们都别哭了。你说给我听。我听你的话。师傅也教过我叫我要像个女中丈夫宁可流血不可流泪的我现在不哭了叔叔你说吧。”黑夜中冯瑛双眼闪着泪光似金钢石般的放着光芒。凝视着她的“叔叔”。
唐晓澜接触着她的目光急避开去心头赞叹道:“真是个好样的姑娘啊!又苦命又倔强的姑娘啊!”接着冯瑛颤抖的声音之后唐晓澜把她的手握得更紧缓缓说道:“你听我说。那是十六年前的一个夜晚还有五天便是中秋佳节。那一天正是你们姐妹的周岁”冯瑛叫起来道:“嗯我还有一个姐妹就是那个样貌和我极为相似人么?”唐晓澜道:“是的。你别打岔你听我说那一天是你们姐妹的周岁你的爷爷和爸妈都非常欢喜突然来了一个奇怪的客人”
风在呼号海在叫唤星星渐渐西移冯瑛在凝神听着唐晓澜的说话。唐晓澜有时说得很慢有时说得很快。说了他们一家的悲剧也说到了自己的身世。说到伤心之处有时就停顿着说不下去慢慢揩干了眼泪又再续说。说呀说的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好艰难的终于说完了。
“好苦命的爷爷和爸妈啊!啊叔叔你也好苦命啊!”冯瑛叫道。她紧紧倚偎着唐晓澜道:“怪不得我总觉得你是我的亲人原来我们真是这样亲切。”唐晓澜轻轻用衣袖替她抹了眼泪冯瑛便咽道:“我要找我的妈妈我要找我的妹妹。”唐晓澜道:“是啊你是该找她们了这小岛虽然荒僻总会有船经过你一定能回到6地找着她们的。瑛妹你性情刚烈将来独走江湖可得要自己当心啊。”冯瑛道:“叔叔你不和我一同回去么?”唐晓澜苦笑道:“我还能回去么?”冯瑛一想起唐晓澜死期不远悲从中来不可断绝突然痛哭失声揽着唐晓澜的肩头伏在他的身上。
软玉温香哀乐交织唐晓澜只觉一阵迷茫推开她又不是不推开她又不是面红耳热身心震撼过了好一会子只听得冯瑛抽噎说道:“叔叔这十几年来你为心为我奔跑在茫茫的人海里你寻觅我们姐妹甚至舍出性命救我出来这恩情我该怎样报答你呢?”唐晓澜轻轻推开她的身子说道:“傻孩子你我之间也用得着‘报答’这两个字么?”冯瑛仰着脸庞痴痴的望着唐晓澜忽然说到:“叔叔你欢喜我吗?”唐晓澜心头一震半晌说不出话他们虽然有爱意可是以往都是说得非常含蓄彼此只是心照不宣唐晓澜尤其避免明说出来除了世俗之见对他心灵的束缚之外他也不愿在临死之前在一个少女心上投下阴影。
冯瑛仰面又道:“叔叔你不欢喜我么?”唐晓澜轻轻说道:“嗯难道你自己不知道吗?”冯瑛道:“叔叔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唐晓澜道:“孩子气的糊涂话。”冯瑛道:“谁说这是孩子气的糊涂话?海枯石烂尚不可移生离死别又焉能阻隔?”唐晓澜心弦颤抖不知不觉之间和她相拥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