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斌给郝歌天打电话汇报情况时,郝歌天的汽车刚好开到天安门城楼下面,正沿着长安街向西疾驰。
“我已经到了,正要去拜访马老……”郝歌天缓缓说道。
“郝省长,坏啦!叶小微和高朋辉刚从八二三部队招待所出来,看来他们已经跟中纪委的人接上头了……”刘文斌惊慌失措地说道。
“什么?他们……”郝歌天不禁一惊。
这时,他的汽车猛地颠了一下,迅即拐进了一条古老的胡同,眼前映出一片青灰色的高墙。郝歌天向车窗外看了一眼,眉头紧皱,面色凝重,握电话的手微微颤抖着,十分不悦地说:“小刘,我听说都市报那个记者又……你老实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郝歌天的口气严厉,开车的司机不由得偷偷看了他一眼,电话另一侧的刘文斌更是心惊肉跳,有些心虚地回道:“郝省长,这事儿我正要向您汇报呢。这都是下面的人把我的意思理解错了,其实我根本不是这个意思……”
“不管什么意思,一定要给我拿出个两全其美的解决方案来!小刘,我这里急着找人堵窟窿,你那边就不要再给我捅漏子了,好不好?……你要知道,再这么闹下去,那可真的没法收拾了……”说着,郝歌天不满地挂断了电话。
“好,好,我一定……不过,郝省长,您也要抓紧……喂?喂?郝省长……”
刘文斌犹自对着电话点头哈腰了半天,待发现郝歌天已经挂断电话,不禁不满地撇了撇嘴,然后重新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对着电话大声命令道:“喂,我是刘文斌!……唉,老头子这个人就是前怕狼后怕虎的,刚才……不说了,不说了,你马上按我说的去安排!看来这个家我还能当下去!”
说着,他突然发动汽车,飞快地向前面窜去……同时,郝歌天的汽车已经停在了一家古老的四合院门前。
司机先行下车为郝歌天打开车门,郝歌天此时已经换作一副笑脸,从汽车后备箱里提出一只布袋背在身上,亦步亦趋地向四合院的大门走去。
“老同志,请问你找谁?”门前的警卫战士拦住了他。
“哦,小同志,麻烦你给马老报个信儿,就说是小郝、郝歌天,专门从庆州赶来看望他啦。”郝歌天躬身笑道。
“对不起,首长正在休息,按规定不能会客。”
郝歌天看了看手表,对警卫员笑道:“嗯,这个时间马老应该起来喽,他可一向准时。”
警卫员有些纳闷地问道:“首长知道您来看他吗?”
郝歌天微笑着说:“知道,知道,已经打过电话啦……”
“要不您先到客厅喝杯茶?”
说着,警卫员把郝歌天带进了客厅,给他端上茶后,去里面向马老通报。
郝歌天满脸虔诚地打量着整个客厅的摆设——这是一间阔大的客厅,装修虽不奢华,但却能显示出主人的威严和地位,整个客厅显得古香古色,最醒目的是迎面墙上的一幅巨幅中国山水名画。
时隔不久,一位鬓发花白的老人在警卫战士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哟,马老,打扰您休息了。”
郝歌天急忙起身,热情地迎上前去,从警卫战士手中搀过老者,毕恭毕敬地亲手扶老人到太师椅上坐定。那老者却是一副宠辱不惊无嗔不欲的样子,从容笑道:“我的作息时间你还不了解吗?该起啦!小郝,坐……”
说着,老人吩咐警卫员道:“小刘,把我那点好茶叶拿出来嘛!”
“您说的是……?”
“就是前几天福建派人送来的那盒乌龙冻顶嘛,在书柜上。”
警卫员答应一声,出门去拿茶叶。郝歌天则转身从地下提起那条布袋,捧到老者面前笑道:“马老,来的匆忙,也不知道给您带点什么好。这不,想来想去,还是老规矩——五斤小米,五斤绿豆。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我自己我亲手种的……”
老者一听顿时高兴起来,笑道:“好好,都当了副省长了,还有心思种这东西……好啊,我喜欢,收下啦!”
“马老,您以前不是总教导我,不管当了多大的官,都不要忘记自己是农民的儿子吗?”
“连这话你还记的?好好好,快坐下。……怎么样,你这个副省长,干得还挺带劲吧?”
“咳,您老也在省里干过,我这一摊子可是个忙差事啊!”
“忙点好。你们省这几年建设项目多,名声可不小啊。”
“那都是别人瞎吹的。我还是那脾气,要么不干,要么干好。可是……唉!”
“怎么,是不是有什么困难呀?”老者不禁关爱地望着郝歌天。
“马老,我……!”郝歌天欲言又止。
“跟我这么个既不当差,也不管事的老头子,还有什么话不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