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铭的一举一动都被夜北承看在眼里,包括他紧攥在手心里的一块碎布,亦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那块碎布的颜色和花纹,都与霜儿今日的穿着一模一样……
“霜儿今日穿的,是不是一件天蓝色的素裙?”齐铭直视着夜北承,将这问题抛给了夜北承面对。
白誉堂大惊:“你的意思是……”
他再次看向地上的花豹,见它的肚子大得不同寻常,那高高鼓起的一团,乍一看,还真像个人……
“夜兄……”白誉堂神色复杂的看着夜北承。
墨黑的瞳仁猛地缩了缩,夜北承快步上前,一把抽出腰间的匕首,道:“是不是,刨开它的肚子就知道了!”
夜北承将花豹翻了个面,他俊眉一凝,猛地举起匕首,却在下刀的一瞬动作顿了顿。
这一刻,他竟有些犹豫不决。
呼吸莫名急促,夜北承眼底划过一丝慌乱。
倘若……倘若真的是她……
夜北承竟没勇气继续往下想,拿着匕首的手微微颤抖。
他竟不知如何下刀了……
“夜兄,兴许不是林姑娘呢?”白誉堂紧握着夜北承的肩头,声音也掺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夜北承深吸一口气,终于还是鼓起勇气,手法利落地将花豹开肠破肚。
利刃划过花豹的皮肉,发出滋滋作响的声音。
几人屏气凝神,心紧紧揪做一团。
花豹肚子里的东西还未来得及消化,肚子一破开,里面的未消化的头颅便伴随着鲜血滚了出来。
几人定睛一看,皆是重重松了口气。
原是一只成年的麋鹿……
“不是她,不是她……”此时此刻,夜北承竟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方才感觉到心口的跳动,且跳动的频率越来越快……
白誉堂长长吐了一口气,故作镇定地道:“只是一只麋鹿,林姑娘和公主定然安然无恙。”
话音刚落,几人忽听一阵清澈悦耳的铃铛声从林间悠悠传来。
夜北承猛地站起身来,他转身,循着那声音的方向快速奔去。
他是如此的急迫,箭步如飞,竟连马也不骑了。
齐铭与白誉堂则是紧紧跟在夜北承身后。
……
小马驹在前面引路,林霜儿和慧宜则是寸步不离的跟在马儿身后。
越往前走,前面的树木便越稀疏,直至看见营地里高高燃起的篝火,两人方才肯定,她们是真的走出来了。
“霜儿,你快看,前面有火光,我们真的走出来了耶。”慧宜面露喜色,方才有多害怕,此刻她就有多高兴。
昔日端庄矜贵的形象已然不复存在,慧宜精致的发髻已经被树枝勾得有些凌乱,头上的簪子也歪歪斜斜的插在发髻上,模样看上去十分狼狈。
林霜儿指着慧宜的脑袋道:“公主,你的头发乱了,你的簪子也歪了。”说着,林霜儿直接上手,将慧宜头上的簪子扶正。
慧宜高出林霜儿半个头,见她垫着脚有些不便,慧宜便微微低头,让她摆弄自己的发簪。
等林霜儿将她的发簪重新插好,慧宜就指着林霜儿的脸,道:“你看你,脸上沾灰了,看上去灰头土脸的,等会出去,也不怕被人看了笑话!”说着,慧宜捻着袖角,替林霜儿擦了擦脸上的灰尘。
两人对视一眼,抿了抿唇,都有些控制不住的想笑。
想起自己方才没出息的样子,慧宜敛了神色,故意冷着脸道:“等会出去,你不准将我哭鼻子的事告诉别人,听见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