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颗女人的头颅,她的身体是半透明状的,像一条尾巴一样悬浮着,飘飘荡荡挂在身后,豆大的雨点将她穿透,噼里啪啦地打在地面上。
这颗人头正对着云宿川的视线,似乎十分想要进到房间里面,五官都已经压成了扁平状,大大的眼睛当中没有瞳孔,眼白上翻,显得茫然而又恐怖。
云宿川刚刚掀开窗帘就看见了这样的景象,就算见多识广如他,也不禁有了片刻的怔愣。但也仅是这一个瞬间,他就迅速意识到了危险,手指一错,立刻刷刷刷点出几张黄符,贴在了面前的玻璃上面,将那个人头隔着窗户向后震开。
任庆伟也不知道是被人头吓到了,还是为了云宿川的动手而感到震惊,整个人傻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幕。
江灼没有给云宿川帮忙,负手在旁边看着,这时突然喝一声“小心”,一把将任庆伟推开。
在他做出这个举动的同时,两人身边那扇窗户已经猛然碎裂开来——云宿川刚才用符咒将人头震开,那东西见识到厉害,竟然转眼间就移动到了另外一扇窗户那里,反而向任庆伟和江灼发动了攻击。
人头没来得及把窗户破开进来,一股怨气却从窗缝中席卷而至,径直向着任庆伟袭去。
江灼正是因为余光看见了这一幕,才及时将任庆伟推开,与此同时,他另一只空出来的手划了半个圈子,向外一推一挡,房中疾风乍起,吹的江灼襟袖飞扬,怨气顿时消散。
云宿川向后退了几步,撤到江灼身边,皱眉道:“麻烦了,这怨气被压了多年,真的是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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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云宿川说话的同时,四面的窗户上同时传来咯咯吱吱的声音,隐约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雨水中涌动,江灼迅速掏出手机,往其中一扇窗户上照去,然后发现包围他们的这些竟然全部都是人头!
江灼道:“这些应该全都是冲着任庆伟过来的,看来阵法的效力越来越弱了,随时都有可能被怨气冲的粉碎。”
云宿川道:“我靠,太麻烦了!那把他扔出去算了。”
江灼道:“我很想赞同你的想法,不过任庆伟可是阵眼,一旦他被怨气吞噬,整个村子上上下下,鸡犬不留。所以你一定要顶住!”
云宿川:“……”
云宿川小心翼翼地道:“那个,前面的话没什么问题,但为什么你的最后一句给我种不祥的预感……?”
江灼道:“你预感挺准的,因为我要走了,兄弟加油!”
云宿川先是一怔,随即脑海中念头一转,已经明白了江灼这是要去干什么,“呸”了一声骂道:“沈子琛这个贱人。”
江灼笑了一声,身形一晃,直接打开门闪出去了。为了防止怨气趁机进入,他的动作非常迅速,门板一开一合之间,人已经到了外面,连着云宿川一句“你自己小心点”都抛到了身后。
随着江灼出门,他身上的各种护身法器乍然遇到这么多携带浓烈怨恨的邪物,纷纷受到触发,大放异彩。江灼将一串佛珠掐断,直接甩了出去,轻喝道:“五星镇彩,光照玄冥!”
他这看似漫不经心的一甩,其实早已经计算好了方位力道,佛珠四散开来,将拦路的厉鬼驱散。
剩下的鬼怪见状,嘴中发出尖利的叫声,本来还想追击,冷不防云宿川突然作死,从另一头打开窗户,将任庆伟往外一推,招呼道:“来啊,你们要找的人在这呢!”
这些厉鬼一看,纷纷放弃江灼向着任庆伟冲了过去,江灼趁机脱身。
云宿川猜的没错,他正是因为沈子琛才会突然离开。
虽说在任庆伟的讲述当中,沈子琛单只在这次的事件当中实在是一个很无辜的角色,但是那么巧他就赶上了特案组正在调查的案子,那么巧他就迷迷糊糊地上了任庆伟的车,也是那么巧,江灼和云宿川追着他过来,维持了将近十年的阵就这么突兀地快要被怨气冲垮了。这运气绝对是百年难得一遇。
在这种情况之下阴谋论似乎显得有点过于多疑了,然而敏锐的直觉还是让江灼决定暂时先把任庆伟留给云宿川一个人保护,他则去沈子琛那边看个究竟。
——反正飘飘也就是叫唤几声,要让他顶他还是完全可以顶得住的,江灼对云宿川有这个信心。
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来找这么个汉子当对象的省心之处了,摸爬滚打都能活,一点也不需要人费心呵护。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几乎打的人睁不开眼睛,江灼一跑出去就被浇了个透心凉。他施了个避水咒,用袖子狠狠擦了一把脸,这才分辨出了大致方位,向着任庆伟所说的地方匆匆赶去。
任庆伟把他的家人们连同沈子琛都放到了村子西边的一个破旧瓦房里面,虽然居住条件不好,但那个位置在整个法阵当中却是相对最为安全的。江灼冒着雨一路赶过去,果然觉得怨气淡了许多。
他人还没到近前,就隐约听见里面传来了小孩子的哭声,连忙加快脚步,走过去敲了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