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是,将军今日回来。”
原本在小憩的丫鬟春华和秋实听见姜嫣的声音,连忙站起身,丫鬟们脸上带着笑意,夫人实在太思念将军了吧!
这几日来来回回都只问了这一个问题。
她睁开眼,窗户外的白光映出少女分外漆黑的双眸,轻声说道:“唤水来。”
春华去外面唤水,只留下秋实在她身边伺候。
秋实走到她身侧,伸出手扶起她,走到镜子面前,看见镜中少女微微愣神,乌发似云轻飘飘在她后背倾泻而下,雪白的肌肤像是柒染雪霜的玉,像一幅活脱脱的美人画卷。
她的美神态悠闲,不带艳俗,更令人欢喜。
秋实回过神,拿起梳子打理姜嫣的头发,嘴巴上还说着:“夫人,太太说,等将军回来了,就让他第一个来瞧您,太太对你可是真好呢!”
姜嫣淡淡看了她一眼,望向桌子镶螺钿妆沓盒,眼眸微深,“我有只掐金丝翠鸟簪子呢?”
秋实手一抖,心下慌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夫人,奴婢知错!”
她是夫人的丫鬟,自然是要向着太太。
可她心中更害怕,夫人发现了那件事。
姜嫣打开抽屉,看着空了的抽屉,眼神冰冷,只说道:“让春华进来伺候,你去太太那边看着太太起了没。”
原来早就开始惦记她身边这些东西了。
秋实道是,转身退了出去,一出去便让春华走了进来。
春华一进来,便察觉到异样,看见空空荡荡的妆沓盒,紧蹙着眉头:“夫人,你盒子里面的陪嫁不见了?”
姜嫣并未回答,只是让她帮自己梳洗,“簪子不会自己跑,我这院子怕是出贼了。”
看着姜嫣的脸色,春华大气也不敢出,只是淡淡说道:“夫人,奴婢偷摸着查清楚了,秋实姐姐家中有个病重的老母亲,好赌的哥哥,一家子等着她月钱过活。”
她顿了顿,蹙着眉头接着说道:“听外院的嬷嬷说,秋华姐姐时常半夜出去,去见她哥哥。”
姜嫣手指轻轻敲着妆沓桌面,唇角扬起,那么便快了。
上一世,她便查出来秋实偷窃,可被她那位婆婆三言两语说道过去,这一次秋实这个眼线怎么都得拔掉。
姜嫣踩着一夜的积雪走到前厅去,刚走到前厅门口,便听见了老太太的声音,从紧闭的正门里面传了出来。
“好好的媳妇,竟然几日不来请安,我做媳妇那几日,从未有过这样的规矩,不要以为她是姜太师的女儿,就有多了不起,现在陛下对太子不喜,大家不是瞧在眼中,看她还能得意张狂。”
“媳妇别哭,等会,让我这个老婆子给她立规矩。”
残雪覆盖在错落有致的屋瓦房社之上,融化的雪水也顺着瓦片,在屋檐下凝出一道道冰柱。
她静静地站了许久,目光聚在紧闭的大门,落在肩旁和发髻上的雪融化之后,让她身上也带着细微的湿痕。
怪不得,老太太一直素来不喜她,原本以为是自己不招人喜欢,或者是老太太跟随武将,不喜文人。
没曾想,还有她这位君姑在帮忙上眼药。
“哼,嫂嫂对母亲本就不尊敬,祖母,你可千万别放过她,更何况,她与阿兄成婚三年都未曾育有子嗣。”
提及到子嗣,里面的老太太更是不悦,说出来的话更是伤人。
姜嫣低垂着脸,望着鞋尖上打湿的地方,这一家子都将她当外人。
站在她身后的春华,虽然是在看台阶上的矮松树盆栽,但实际在听屋内人说话,心中也是为夫人抱不平,将军成婚当日就上了战场,连洞房都没入,怎么能得孩子?
更何况,说夫人不敬君姑,更是委屈。
刚才陈老太太说的话,瞬间被下面人揭过去了,陈府刚收到消息,陈家要出一位将军了,大家自然一片喜气。
姜嫣走入屋内,迎面而来的热气打在脸上,惹得她鼻头酸疼,她轻微蹙眉,仰头看着厅内正中央坐着的老太太,先朝着她扣首:“孙媳,见过老太太,见过君姑。”
陈老太太坐在椅子上,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眉目间满是戾色,看向姜嫣,神色不满:“来得这么迟。”
坐在陈老太太身侧的大太太连忙宽慰道:“君姑,嫣儿的人品我还信得过,她这身子不爽,雪天路滑,来迟些也是无碍。”
陈老太太睨她一眼,转头看向姜嫣接着指责道:“你这做媳妇的,可别拿捏着你这君姑面软心慈好说话,我是个眼里容不下渣子的,起来说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