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妈自得于识破诈骗电话,正复盘回味着自已的机智,可却越想越不对劲。
“不对呀。”何妈从沙发上惊坐起,“他一没问我转账,二没让我邮费到付,而是让我带着孩子跟户口本去教育局领取录取通知书,他图啥啊?”
学院那边为了将戏做足,故意没有将录取通知书送来家里,而是让何妈亲自去取,千言万语的自证都不如让何妈亲自去教育局走一趟。
何妈后知后觉,想着大不了就白跑一趟呗。
“儿啊!起床啦!起床啦!”
何妈都顾不上收拾自已,而何安在早就准备着了,他一觉睡醒就看到路玉发来的消息,说他的清北大学录取通知书已经到了,让他自已定个时间,教育局给他妈打电话下通知。
母子二人到了教育局,教育局大厅内甚至拉起了横幅。
“恭祝何安在同学收到清北大学入取通知书。”
嗯,很严谨,不是考入,也不是保送,只是收到清北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何妈看着横幅愣在当场,泪水在眼眶打转,她笑着,笑着笑着就哭了。
她觉得自已是在做梦,指甲深深插入掌心里,很疼,可还是感觉在做梦。
三年之前,她无数次梦到儿子考上清北大学的一幕,回到老家,家里长辈拉起横幅,那些曾经瞧不起自已一家的亲戚们敲锣打鼓。
可自从何安在得了那奇怪的病后,何妈就再没做过那样的梦,何妈甚至一度觉得,何安在的病,就是自已给他太多压力,给逼出来的;自那时起,何妈做过最好的梦,就是何安在的病好了,健健康康的,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了。
“儿啊,妈是在做梦吗?”
何妈转过身看向台阶下的何安在,声音哽咽着嘟囔不清。
是的,何安在没有跟母亲并肩同行。
何妈站在教育局大厅门前,而何安在驻足在了大厅外的台阶下。
这一幕,何尝不是他做过无数次的梦。
他刚学会用清心诀来平复自已的情绪,而当下这一切,包括母亲的哭泣,都重重刺激着他的情绪。他不敢上前,去看清母亲泪洒满面,那样的话,诡异会破坏掉当下这一幕。
这是好事,喜极而泣,辛苦母亲这三年了,就让她好好发泄一下吧。
何安在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的他拿出手机,拨通了路玉的电话。
“喂?何学弟,录取通知书收到了吗?”电话那边传来路玉慵懒的声音。
“谢谢。谢谢。”何安在蹲在地上,紧闭着眼睛,捂住口鼻,一个劲儿地道谢,不去管泪洒当场的母亲与变化无穷的天地。
三年来的经历,令他有着极强的接受能力,昨天的事情改变了他对整个世界的认知,也就是那样,他能坦然接受。
可今天却不能了,即便今天的一切都是剧本,可当他直面这场戏剧时,还是备受冲击。
什么高维入侵、保家卫国、种族存亡等等,对他这个市井小民来说太遥远了。
什么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说这句话的人根本就不是匹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