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豌豆黄切的粗犷,一块儿就有两张麻将牌大小。
是很自然的粮食成熟后的黄色。隔着两尺都能闻到藏不住的甜丝丝的味道。像一块块裹满了蜜就要溢出来的蜂蜡,亟待被人品尝。
入口细腻,口感粉软。她一直觉得豌豆黄跟豆腐一样神奇,成品完全和原食材就像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口味是甜了些。杨叔是碰也不碰,堂姑掰了半块儿,尝尝味儿之后也不再吃。
冯潇却是吃着上好。她以前也不爱吃甜,可到了末世,糖成了稀缺资源,一袋冰糖都能成为奢侈品。便慢慢变了口味。
说来也奇怪,在长期食物匮乏的情况下,糖给人带来的愉悦感,说的夸张点的话,也许不亚于某些特殊成瘾物品。
用山楂酱拌着,酸酸甜甜的十分开胃。那豌豆黄大半碗眼见着都下了冯潇的肚子。
奶奶看她吃的欢也很高兴,顺便说教:“就该这样,咱该怎么吃就怎么吃。像以前你天天那样子减肥,这也不吃那也不吃身体哪能受得住。奶奶还是觉得你像小时候待在我这儿那样嘟嘟脸可爱。”
养孩子嘟嘟脸,大概是所有奶奶的天赋技能吧。还好做奶奶的一般都不会去经营娱乐圈。不然可就好玩了,冯潇愉悦地想。
大概是许久不见,奶奶一直拉着她说话,连午觉都不去睡,说没困头。
起初冯潇还绞尽脑汁儿找话题,接话,多说话。可后来发现就算她只是嗯嗯啊啊地表示在听,老人家就已经很满足了。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也不知道两婆孙以前是怎么相处的。
在奶奶的唠叨里,她大致连猜带蒙捋清楚了堂姑和杨叔的身份。
堂姑和杨叔俩是夫妻。堂姑是已过世爷爷的隔房堂侄女儿,按说依着堂姑应该叫杨叔堂姑父的。只是这叫法一来拗口而来,其实亲戚关系已经比较远了。所以小一辈儿的都叫他杨叔。
爷爷过世后,冯潇她爸离婚另娶。又生了一对儿女,冯潇性格霸道,和那一对弟弟妹妹根本处不来,奶奶也不愿意和儿子一大家子生活在一起。就带着孙女儿住到了巷子这边的房子。
这一老一小的冯潇他爸哪能放心。请人照顾吧,不知道底细更不安心。
就找了堂姑和杨叔夫妻俩。他们半生无子,也没什么挂碍。他们就住在小院旁边,方便平常照顾着奶奶的日常生活,也不打扰奶奶清静。
冯潇长大后,奶奶依然愿意自己一个人住。冯潇他爸几次三番来接都接不走,于是杨叔他们便在这边扎了根儿。
冯潇就是看奶奶和他们相处,不像一般的雇佣关系,带着股亲昵劲儿。
这么10多年相处下来,怕是在奶奶那里,他们多少也能算半个子女了。
理清了这层关系,冯潇便知道以后要以什么样的态度和杨叔他们相处了。
听着奶奶慢慢缓下来的语速,冯潇便催她去午睡。
“天天不是吃饭就是睡觉,哪有那么困。”奶奶还不乐意了。
“也不是困了才睡,作息规律有利于身体健康。你以前都午睡,要是今天搞了特殊说不定身体就得闹脾气呢。”说完想到老太太大概是为了陪她,又说,“我今天没什么事,吃完午晚饭再回去。”
老太太这才听话地由她扶回屋里。边走还边说:“奶奶我做的豌豆黄可比隔壁做的好吃,下一次你休息的时候,奶奶做好了你过来吃好不好?”
“好。”
老太太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冯潇陪着她在床上坐了一会儿,等她睡着了才轻手轻脚地出去。
这房子虽在老城区小巷子里。但装修的却很现代化,用料也实在,细节精致。
从格局上说算是一套三合院,老太太一个人住宽敞的很。冯潇在这里也常年有一间屋子。
堂姑从市场上买番茄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