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江夜的性启蒙来源于小学结束的那个暑假。
那时候喻江夜的业余时间还没有尽数贡献给斯诺克,华亭的夏天很热,小伙伴呼朋唤友,招呼大家去他家里做客,一群男孩凑在一起吃掉了半个冷柜的冰棍儿。
男孩子在一起总是要搞点“坏事情”,小伙伴神神秘秘趴在电视柜下面翻找,说要给大家看个他爸爸妈妈背着他看的“好东西”。
男孩一脸骄傲地把碟片塞进影碟机,电视机屏幕上立刻出现超出所有人预期的画面——白花花的两具躯体纠缠在一起,发出一些夸张而古怪的声响。
同伴里有早熟的男孩嘿嘿跟着笑,喻江夜则是拿着冰棍儿直接傻眼。
其实现在想来那片子连a片都算不得,顶多算个三级片,但还是给了当时年幼的喻江夜极大的震撼。
他第一次知道除了打斯诺克能够让人快乐之外,原来还有另外一件事情是可以的。
当然,这个故事的结局是某个嘴不严的小伙伴偷偷把那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自己的爸妈,当天所有“涉事”的男孩都遭到了家长的严厉批评。
这其中当然包括喻江夜。
其实那时候他对这件事情的理解远没有那样清楚,但是心底里却又隐隐约约知道自己确实是做了“坏事”,因此把头低得很低,章锦平异常生气,甚至动用家法,后来喻岚哭着拦,喻江夜这才勉强“减刑释放”。
当时章锦平就告诉他,你的生命不应该用来追求这种卑劣的“低级刺激”,应该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斯诺克上,只有这件事情才能让你获得最为永恒的快乐。
喻江夜应该是听进去了,从那之后再没想过这种事情,甚至后来青春期、成年之后偶尔在朋友、同学那儿看到这种东西也是一种麻木过眼的态度,他好像真的做到了章锦平所要求的,只追求“永恒快乐”。
他甚至怀疑,自己更加偏好男性也跟年幼时的那一次经历有莫大关系,章锦平的“惩处”实在让他从心底里恐惧了人类交|合的生理本能,让他一想到这件事情就也同时想起章锦平对他极度失望的那个眼神。
那是比屁股被板子打几下更加深刻的精神上的凌迟。
所以直到后来的很多年,直到他跟段靖遥正式交往,喻江夜都很避免去剖析自己是否真的在小时候那件事情里受过创伤,不过或许事实已经给了他答案,跟段靖遥交往的这小半年时间里,两人的关系仍旧限于拥抱和蜻蜓点水似的脸颊亲吻。
段靖遥是情场老手,并不是没有想要更进一步的打算,只是他尝试过几次,发现喻江夜确实有明显的逃避抗拒意味,也就不敢再强行推进了。
因此,多年之后,喻江夜第一次牵动魂魄的跟“性”相关的实践其实来源于盛星野这个意外。
不过,现在应该是第二次了。
……
盛星野一语成谶,喻江夜确实继续睡了他的床。
喻江夜一睁眼整个房间都是黑漆漆的,看了眼时间却发现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他一时不知道是自己太累还是真的应该问盛星野咨询一下这床的牌子型号,生物钟完全失灵对于他来说简直是破天荒的存在。
盛星野早已经没了踪迹,只剩床头柜边贴的一张便笺。
今天是华亭大学的开学典礼,盛星野一大早就出门去了。
想到这里,喻江夜第一次切身感受到了自己和盛星野的年龄差距,进而在被子里疯狂灼烧着脸。
——他居然跟一个刚刚成年的小朋友连睡两次。
如果第一次确实是“昏了头”,那么昨天晚上是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任何借口的。
喻江夜虽然对于这类事情经验不足,但是也不是傻子,不是看不出盛星野昨天晚上是存了心的要蛊惑他,只是从走进影音室开始,节奏就已经不由他掌握了。
甚至已经记不清是从哪一秒开始失控的,只记得当他被盛星野抱着坐在对方身上的时候,大脑已经彻底失去了思考。
盛星野很会接吻,至少对于毫无经验的喻江夜来说很会。
他们品尝彼此嘴巴里红酒的味道,那是喻江夜第一次真正领略到酒精带给人的影响,灵魂像是被放逐的风筝,轻飘飘荡在半空里,想要飞远,又被人拽回来。
刺激感和飘摇感让人本能地流眼泪,刚开始只是一点,后来或许是喻江夜泪流得太多了,盛星野终于忍不住停下来,问他为什么哭。
其实喻江夜自己也不知道,他没办法回答,也不想回答。
“你要食言吗?”
“什么?”盛星野呆住。
“你说的……要带我忘掉痛苦。”喻江夜满腔委屈,好像让他输了比赛的是盛星野,让他失恋的是盛星野,让他梦见父亲的也是盛星野,情绪倾闸而出,无理由地攻击所有人。
“如果我不回答,你还愿意做这件事吗?还是说,你只是想听我的秘密,玩|弄我,让我难堪,你——”
盛星野再听不下去他的话,几乎带着愤怒将人压进柔软的羊毛地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