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之前,她再三警告,“若再我看到你勾引二表哥,我定不饶你!”
有些人听不懂人话,说再多也是白费唇舌。
林重影不无阴暗地想着,倘若她挣脱不了命运,日后真给谢问做妾,那她也不会坐以待毙。以谢问对她的痴迷,她再吹个枕头风,用些不入流的手段,到时候鹿死谁手还说不准。
只是……
若是有选择,她不想过那样的日子,也不想成为那样的人。
经此一事,她也没有兴致再采摘什么桂花,绕着路回到自己的住处。经过菊花簇簇的园子时,远远听到另一头传来的喧闹。
福儿说请了戏班子,看来接下来要热闹好些天。不光是中秋佳节,还连着谢老夫人的七十大寿,到时候谢家四房集聚,必是日夜都没个消停。
她叹了一口气,故意避着人继续往前走,穿过几道月洞门,到了自己所住的院子。这院子是谢府的客院,专为来府中做客的女眷准备。
院子不算大,匾额之上写着寻芳二字。右边还有两句诗,也不知是何人所题,上书:欲寻芳草去,结庐隐香处。
灰色褙子的嬷嬷听到动静,急颤颤地将门打开,瞧见她站在门外发着呆,担忧追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见她好半天不说话,神色黯然,嬷嬷也跟着情绪低落。
“四姑娘,奴婢说句不中听的话,这谢家门风清正,二夫人是个明理的,二公子也是个疼人的。这样的好人家,哪怕是做妾,也比夫人给你挑的那些人强。你心里再是不愿意,也认了吧。”
这嬷嬷姓米,是她的乳母。
原主一出生就死了姨娘,平日里与米嬷嬷相依为命。米嬷嬷对她的好自不用说,这番话也是掏心窝子。
赵氏给原主相看的那些人家,要么是做老男人的填房,要么是聘礼丰厚的纨绔子弟,无一人是良人。所以哪怕是回到林家嫁人,也不可能有好归宿。
若她只是这个时代的“林重影”,或许她也会就此认命。有些话她无人可说,也无处可说,只能“嗯嗯”几声,不说认,也不说不认。
默不作声地取了小簸箕,她将采来的桂花铺上去晾晒。桂花的香气霸道至极,混着秋日的阳光气息,无端地让人觉得此间安好。
这院子只住着她们主仆,林有仪不愿与她同住,又一心想讨好魏氏,入府之后就搬到离二房最近的客院。
用过午饭后,谢老夫人那里有人来请,说是大夫人收拾好屋子,得了闲想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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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老夫人的院子名为宝安堂,位于谢府的南边。
前临水,后养竹,是大户人家最讲究的风水格局。小桥流水,水中养着喜庆的锦鲤,鲤鱼从桥下游过,怡然自得,比人活得还自在些。
通传后,下人将她引进去。
她不是第一次见谢老夫人,但每一次见都觉得这位老太太是个不简单的人。百年世家的老主母,其气质做派皆非同一般。哪怕是上了年纪,面目渐渐慈祥,依旧能从其精光仍在的眼睛里窥见当年的风采。
府里有四房人,除去庶出的三房,其他三房皆是谢老夫人嫡亲的子孙。留守临安城的除二房一家,还有三房。三爷谢清澄在外为官,昨儿个夜里也归了家,三夫人孟氏和子女则一直住在这里。至于谢老夫人亲生的四爷谢清华,也在京外做官,此时正往临安城赶来。
“大爷和大郎也快到了,莫扰居那边都打扫了吗?大郎喜静,千万叮嘱好了,莫让那些个不知事的扰了他清静。逸名轩那里该添置的都要添置,四爷最喜欢花啊草的,一样也不能落下。”
这话问的是魏氏。
魏氏当着临安谢府的家,后宅之事皆是她在管。自从操办中秋宴和寿宴起,同样的问话她不知听了多少遍。
长子长孙是老太太的主心骨,长子谢清阳,长孙谢玄,皆是谢家两代人中的峰值之顶。所谓一门书香连岁榜,两代状元是父子,说的就是他们父子二人。
小儿子则是老太太的心头肉,长子次子皆是乳母嬷嬷照顾,唯独四子谢清华是谢老夫人自己养的,自己养的孩子最亲,老太太最记挂的就是小儿子。
“母亲放心,都安排妥当了,必不会让人去扰了大郎清静,四弟那里该添置的都已添置,府里那些品相好的花草我一早就留着了。”
婆媳俩说话的当口,看到了林重影。林重影半低着头规规矩矩地请了安,又规规矩矩地站到最尾最角落的地方。
本就是别人家做客,还有着滕妾的身份,她自然知道该如何不引人注意,如何放低姿态不讨人厌。
哪怕是低着头,她也知道有人在看自己。
这张脸哪,就是招人眼。
突然,一道娇脆的声音响起,“这是谁家的姑娘,怎地如此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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