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美人解了禁,性子倒安分下来,不再到明裳这儿自找麻烦。不过听说柳美人近日到御前跑得勤了,三两天送一回汤水。
月香吐吐舌头,“送汤水有什么用,皇上还是一次都没召寝过她。”
辛柳拍了把她的额头,“管住这张嘴,上面的事儿也是你能非议的?”
月香不服气,“我就在主子跟前说说,到外面可机灵着呢!”
越到暑伏,热浪滚滚,内务府送来的冰没过半刻就化成了水,身上不一会儿就出了热汗。
明裳爱洁,叫人备上热水沐浴,这会儿一对儿玉足正从桶里跨出来,入宫快有小半年,身量又长了些,大抵是开了花苞,举手投足间多了小妇人的媚态余韵。
月香为她裹住大巾,圆润的玉兔包裹在巾帕里,擦去了往下滑落的水珠。擦净了全身的水,明裳随意披了一件罩衫,懒洋洋回了内殿,支颐而卧,辛柳为她打扇,乌黑的青丝缎子似的垂下,吹着清凉的风,好不惬意。
“主子……”月香嘟着嘴,打扰了明裳的宁静,“皇上许久没召人侍寝,主子不去御前看看吗?”
月香一脸担忧,倘若主子未侍寝过,在宫里没人注意还好,可如今主子侍了寝,得了位份封号,成了后宫嫔妃眼中钉,一旦失宠,可见有多少人落井下石。
明裳合着眼,享受着蒲扇的丝丝凉意,“外面日头那般大,我又没有仪仗,走到乾坤宫。热都要热死了,万一赶的不是时候,还要在廊檐下晒半个时辰的日头。纵使如此,皇上也不会有多少怜惜,做甚去讨那个嫌。”
蝶花翡翠屏风外,那抹高大颀长的人影停住,宫人瑟瑟发抖地跪下身,想要通禀主子,偏偏皇上抬了手,她们若是敢出声,脑袋也不用要了。
里面主仆二人毫无察觉。
月香对主子的歪理不予置同,“奴婢想,只要主子过去,皇上面上不提,心里必会记得主子的辛苦。”
明裳“哼”了声,“心里记得有什么用,不如提提我的位份,免得柳美人三天两头地过来压我,烦都烦死了。”
月香还要再劝,听见外面的脚步声,转过脸看清来人,吓得脸色霎时一白,手中蒲扇叮咚掉到地上,明裳狐疑地掀开眸子,倾时,那张小脸终于生出几分慌乱,赤着小脸噌噌下了窄榻,屈膝福礼,“嫔……嫔妾请皇上安。”
李怀修脸色黑如锅底,可用一个难看形容,他倒不知,这女子背后,竟是如此编排他。
全福海也是惊出一身凉汗,悄摸摸退出内殿,半点不敢多待,宫人都退了下去,明裳压住心头惊慌,不等男人说话,若无其事地起身,那双卷翘的长睫扇了又扇,“皇上今儿不忙么?”
“呵!”李怀修冷嗤了声,讥讽道,“朕看你倒是挺忙的。”
明裳颇为心虚,她讨好地扬起笑脸,盈盈过去挽男人的手臂,她自己仿若为觉,李怀修却瞬间僵住了身子。
那条手臂陷入到两团玉兔中,又绵又软。
李怀修压住扳指,上上下下扫了眼这女子的衣着,眉心登时突跳,“你这穿的是什么,像什么样子!”
夏日暑热,明裳贪凉,沐浴后内挂藕荷色团花肚兜,外面只罩了织金飞鸟罩衫,赤着两条细腿玉足,身段显得淋漓尽致。
在李怀修眼里,简直不成体统!
明裳委屈巴巴地小声,“皇上凶什么,嫔妾又不会出去穿成这样。嫔妾住在自己殿里,有谁会知道。”
她敢穿成这样出去,纵使后宫没有男子,他也忍不住把那些太监的眼睛挖了。
还敢埋怨他,不知悔改。
李怀修把人从怀里扯住来,没好气地掐住女子的脸蛋,照着那腰臀重重打了一掌,“胆大包天,朕现在就该把你拖出去打上几十大板,你才会给朕老实!”
这一巴掌打得很重,比夜里打得还重,是真的被气着了,忍不住怒火惩戒她。
不过要是真的震怒,早就把她拖出去了,何必多此一举地训斥。
明裳不怕男人黑脸,娇娇地环住李怀修的腰身,哼哼唧唧道:“皇上才舍不得打嫔妾板子,皇上要惩治嫔妾,不如自己上手打好了。”
话音一落,李怀修脸色倏然沉住,脑中一闪而过的情境让他呼吸都重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