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瓷无端又想起刚才电话里阮芸的话,抬头看着对面的陈遇,这男人是黄玉苓的儿子啊,含着金钥匙出生,以后要执掌整个大塍,而她却是一个从地狱里苟且爬出来的人!
“说说吧,你对这些照片怎么看?”沈瓷直接问。
陈遇看她湿冷的眸子:“就问你一句,今晚带你走的那个男人是谁?”
“朋友!”
“只是朋友?”
“对!以前只是朋友,不过今晚之后就未必了。”
“什么意思?”
沈瓷顿了顿,又看了眼照片,照片上只能看出江临岸的背影,而她整个人趴在他肩头,侧脸却被拍得很清晰。
偷拍者真是煞费苦心啊!沈瓷挑起唇角笑了笑:“我刚从他住的地方出来!”
这话一出,黄玉苓一时倒没反应过来,陈遇却懂了,他很克制地闭了下眼睛:“妈,你能不能先回去?”
“干嘛要我回去?今天不把事情讲清楚,谁也别回去!”
意思是她要死磕到底,却未料陈遇将门一推,风雨更加凶猛地往屋里灌。
“走!”
黄玉苓:“……”
“走啊!”陈遇这一声几乎是嘶吼出来,发怒的样子弄得黄玉苓也有些杵了,再看今晚这情形大概也解决不了什么,只能缩了缩肩膀。
“行行行,我先走!”黄玉苓回屋拿了外套和车钥匙,走前还冲陈遇叮嘱了几声:“别忘了妈刚才跟你说的,别再犯浑,把话跟这女人讲清楚!”完了又狠戳沈瓷一眼,走了。
终于只剩下陈遇和沈瓷,两人各自沉默,外面雨似乎下得更加大。
最后还是陈遇先开口:“你先进来!”
“不用了,站这说完我就走!”她还是那么犟,浑身湿哒哒地站在那不肯进去半步,其实中间不过隔了一个门槛的距离,可没人能明白陈遇当时的心情,那种焦躁的痛苦和绝望,求而不得像指间沙一样握不住的恐慌,这些全都拜面前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所赐。
“进来我能吃了你?”陈遇脾气上来扯了沈瓷一把,扯得她往玻璃走廊里进了几步,却甩开手,直直杵在原地死活不走。
“就在这说吧。”她还是那种一成不变的口气,一成不变的表情,冷淡又疏离。
陈遇忍不住笑出来,笑得真是比死还痛:“你就这么喜欢说实话?”
“我很少撒谎!”
“可我希望你撒谎,你偶尔骗我一次能死?”他口吻激烈,一把扯开沈瓷裹在身上的外套,就像扯开了一层窗户纸。
陈遇盯着她里面穿的衬衣近乎发狂。
“为什么?总得告诉我为什么?”眼眶通红,用力揪住衬衣领子,他明明记得今晚沈瓷从醍醐居出来的时候里面是一件圆领线衣,可现在穿的是什么?明显不合身的男款!事实摆在眼前,他还要怎么骗自己?
沈瓷也不躲,就那么被陈遇扯着衣领。
“没有原因,若一定要,就当今晚凄风苦雨,又刚好各有所需,不谋而合而已!”她迎着陈遇渗人的目光,嘴角笑着,又补充,“就像当初我跟你,或者你跟阮芸一样!”
短短几句话,她表情严肃,态度冷淡,却在陈述一个“事实”!
“就像当初我跟你?”
“对,就像当初我跟你!”
沈瓷再度确认,陈遇不由想起之前她将孩子流掉之后在苏州医院里说的那番话,她说当初答应结婚,也只不过是因为一时情迷,而今晚她将同样不负责的情绪放在了另一个男人身上。
陈遇像要吃人似的盯着沈瓷的衣领,被扯开扣子的衣领遮不住下面的脖子,更遮不住她脖子上两枚还未褪尽的红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