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里面有人在吗?”
“有没有人在里面?”
“……”
沈瓷站门口敲了好几下,里头依旧没动静,铁门上落下一层灰,她知道能过来找到人的希望不大,正打算放弃回去,却听到楼底下有动静,沈瓷赶紧跑下去,见一位中年妇女拿钥匙在开二楼的防盗门。
“您好,打扰一下,请问您是这里的住户么?”
中年妇女回头,挺戒备地把沈瓷上下打量了一番:“什么住户,我不住这里。”
“那您这是…”
“我是房东,过来收屋子。”妇女说完已经开了门,打开之后一阵霉湿的酸腥气扑面而来,随后妇女嚷嚷着进屋,“要死了怎么把我房子弄成这样?老东西真是不该租给他…”一通谩骂之后她过去开了窗。
沈瓷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斟酌一番之后也跟着走了进去。
屋子并不大,走进去之后味道更觉重,墙上已经开始严重发霉,家具也都很旧了,加之到处堆满了纸箱,泡沫盒子和一些废品,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原本就不大的屋子显得更加拥挤。
妇女从厨房转了一圈回来,手里拎着几袋子已经发臭的垃圾。
“猪窝一样,我还怎么再租给别人!”她还在兀自抱怨。
沈瓷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垃圾和易拉罐走过去。
“之前住这的人是最近才退租的吗?”
“可不是,本来合同签了两年的,我看他租的时间长才愿意把房子给他,不然谁愿意让他一个收破烂的住进来,结果他倒好,把我这弄成这样拍拍屁股就走人了,什么东西!”妇女叫嚣着一肚子火。
沈瓷又问:“突然走了?”
“什么走了,是跑了!连续打了他几天电话都是关机,前天过来才发现老东西把行李都搬走了,就留下这一屋子的破烂,也不知道卖卖能不能抵他这个月的房租!”妇女嘀咕着把厨房拎出来的垃圾袋扔到门口去,回来见沈瓷还站那,这才想起来问:“你哪儿的?来这做什么?”
沈瓷一愣,回答:“我想找楼上诊所的医生。”
妇女哼笑一声,盯着沈瓷的肚子看了一眼:“拿孩子啊?”
沈瓷:“……”
妇女:“拿孩子还是找别家吧,楼上那间前阵子出了事,有个疯婆子从上面跳了下来,估计是怕惹事上身,所以已经好久没开门接生意了。”
沈瓷又问:“那出事那天您也在这里?”
妇女一笑:“我当然没在,这鬼地方现在住的都是一些民工和野鸡…”
沈瓷:“野鸡?”
妇女挑眉又看了沈瓷一眼:“野鸡你不懂?就那些站街的小姐啊,没看到楼下开了很多洗头房和足浴店嘛,搞得乌烟瘴气的,没事我一般不过来。”
沈瓷皱眉,这里环境确实很糟糕。
“那为什么还有妇科诊所开在这种地方?”
妇女又是一声冷笑:“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什么妇科诊所啊,说穿了就是专门给那些野鸡堕胎的,估计还治一些脏病,大概连医生执照都没有,所以出事之后才跑得干干净净,我看你也不像是不三不四的女人,要真怀了还是找正规医院做吧,来这种小诊所会出事的。”
妇女讲了一通,随后便不想理沈瓷了,回屋子继续收拾。
沈瓷也受不了屋子里的霉味,小心翼翼地瘸着一条腿走出去,走到楼下的时候看到物流仓库门口那块已经破掉的遮雨棚,架子还支着,只是雨棚顶上已经砸出来老大一个窟窿,再往旁边看,墙角堆了一堆东西,上面用塑料膜盖着,塑料膜上还有很多没擦干净的血,只是血渍已经干涸了,一大块僵在上面,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随后沈瓷又去附近小餐馆问了问,得到的消息基本也和之前方灼打听到的大同小异,无非就是当晚有个女人从三楼跳了下来,当时动静闹得太大,很多人围观,女人从雨棚砸到地上,当时就已经没多少意识,只是嘴里还能哼哼,捂着肚子不知在说什么,救护车赶到的时候血已经流了一地,应该是腹中孩子的血。
后来大家才得知坠楼的女人是精神院的疯子,当晚应该是被人送来诊所打胎的,可是手术还没来得及做她就从楼上掉了下来,至于是有人推她还是自尽,情况并不明确。
随后红梅诊所就一直没再开过门,里面的负责人也没再露过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