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亲自下旨处置的,如今你却说沈家有可能是被冤枉的。
这代表着当年父皇的处置是错的,他错判了这桩案子,导致宁安侯府一夜灭族。
你让父皇如何面对这件事?他可是皇帝,皇帝怎么能做错呢?”
裴渊说到这里的时候,眉梢眼角都弥漫着淡淡的嘲讽。
沈初握着酒杯,一时呆住了。
她完全没往这方面想。
在她心中,总以为只要找到证据证明爹爹是冤枉的,便可以奏请陛下为爹爹,为整个宁安侯府申冤昭雪。
终究是她太单纯了。
沈初嘴唇轻颤,只觉得心中有团火一路上窜,一直到嗓子眼处,烧得她说不出话来。
裴渊放下酒杯,“给你讲个故事吧。”
沈初茫然看向他。
裴渊眼眸低垂,“上次和你说过,我母妃死于早产大出血,害死她的人是宫里的孟嫔。
我为了给母妃报仇,一直暗中收集孟嫔的罪证。
直到有一日,我发现孟嫔竟然和她宫外的表哥私通,我便知道为母妃报仇的时机来了。
经过我一番巧妙的设计,终于让父皇将孟嫔捉奸在床。
父皇雷霆大怒,当着孟嫔的面,让人阉了她表哥,然后乱棍打死,之后又灸杀了孟嫔。
之后父皇将所有知道和参与此事的人找理由全都处置了,而我。。。。
父皇对外宣布处死孟嫔表哥的理由是冲撞了我,所以被赐死。
隔了一日才宣布孟嫔的死讯,这样一来,根本不会有人将孟嫔和她表哥的死联系在一起。”
裴渊冷笑。
“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了,当真相涉及到皇室的颜面时,真相是什么,一点都不重要了。”
沈初不知道玉妃的死背后竟然还有这么大的隐情。
她听得震惊又心凉,却还是忍不住抱着一线希望。
“孟嫔私通毕竟是绿了陛下,与宁安侯府的案子不能相提并论吧?”
裴渊低嘲,“本质上有什么不同吗?孟嫔私通影响的是父皇的颜面。
宁安侯府的案子若是错判,父皇不仅颜面受损,威严也一样折损。”
沈初:“难道是非黑白,真相正义还比不上天子的颜面与威严吗?”
裴渊深深看了他一眼,“你说呢?”
沈初沉默了。
浓郁的无力与悲怆感在心底蔓延。
如果陛下碍于自己的颜面与威严,岂不是她这辈子都没办法为家族申冤昭雪了。
她无力地抱紧了自己。
难受。
想哭。
裴渊见他呆呆地坐着不说话,向来清澈如水的眸子里溢满了悲怆与哀伤。
嘴唇用力抿着,有些泛白,一副要哭不哭的小可怜样。